第三十五章

中生出莫名的怒气和荒诞感。为什么当年破坏人家庭的曹敏丽现在却能这么幸福？而她呢，却像在泥潭里滚过了一圈，再也清净不了。

    沈来伸出手盖住裴肖放在手背上，“不用道歉，裴肖，我能理解。”

    周既打开信封，看着沈来慢动作似地抽着照片，“那就给大家都欣赏欣赏咯？”

    “你好，请问是曹敏丽小姐吗？”

    裴肖道：“抱歉，来来，今天是你生日，可是我实在……”

    裴肖仰躺在沙发上，不说话。

    沈来被万钟皓的热情给弄得有点儿别扭，对沈来热情的男人当然不少，但是像万钟皓这么毫不掩饰得几乎激进的却是仅有的。

    “我这儿也有一份，比你的这份可香艳多了，你想不想看，沈来？”周既问。

    曹敏丽的脸色变了变，连腮红都救不了她的苍白。

    周既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道：“别急啊，还有惊喜等着你呢。”周既又推了份文件给沈来。

    曹敏丽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现出笑容佯怒道：“光想着你儿子了。”

    “我是。”曹敏丽道。

    沈来忍受着周既的羞辱，告诉自己千万能意气用事，不然就真中计了。

    晚上，裴肖去看他妈妈时，沈来给曹敏丽打了电话，她想找到曹敏丽的电话还是不难的。吕德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很爽快就给她了，不过这也间接说明周既已经带着曹敏丽公开出双入对了。

    “不是给你准备的，给你妈张院长准备的，你觉得她看了会有什么感受？”周既往椅子靠了靠，也抄起手看向沈来。

    沈来穿了条苹果绿的立体钉花连衣裙，把自己显得像个青苹果一般年轻俏丽，扎了个高马尾，发尾像个俏皮的钩子在空中微微晃悠，看得出她是精心打扮过的。优雅、知性又不失活泼，配“小鲜肉”绰绰有余了。用她小姨的话来说就是，绝对不可能失手。

    “你好，我是沈来。”

    沈来并不在乎裴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对她而言，只要裴肖还是裴肖，那么一切都无所谓，普通人相扶相持的日子他们总是可以有的。

    这一次沈来看完后，脸色就完全苍白了，声音有些颤抖地道：“裴肖可是你曾经最好的朋友。”

    “其实不用特地出来吃饭的。”沈来低声道，即便这是她最喜欢的西餐厅，此刻也是吃什么都没味道的。

    周既的律师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分别摆到两人面前，沈来略微翻了翻，不用身边的律师告诉自己，她也知道这份协议不公平到了极点。她凭什么净身离户？

    周既点点头，“是啊，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还有机会坐在我面前？”

    沈来眼睛有些酸涩，唇角扯出一丝笑容，看着裴肖的侧脸想，这辈子如果不是裴肖主动离开她，她就会一直陪着他的，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

    “这是双赢的局面，对你我都好。”沈来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并不在乎周既听没听到，打这个电话不过就是想表明态度而已。

    “裴肖，作为曾经的好友提醒你一句，沈来这种女人谁沾谁衰，趁早抽身吧。”

    周既看着沈来的眼睛道：“沈来，想用我的钱去和裴肖共患难么？连你妈都不顾了？”

    虽然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但社会的不公依旧深刻。男人出轨，带着小三小四处晃，别人最多就是看两眼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指不定还觉得他挺有本事的，左拥右抱，红旗不倒彩旗飘扬。但女人若是这样，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沈来的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周既和曹敏丽联袂出现在她面前的画面。

    “怎么了，来来？”张秀苒急急地坐到沈来身边。

    “不过我提前收到了风，但是没提醒你。”周既道。

    沈来看着以胜利者自居的周既，垂眸坐下，她知道脸上有任何表情都是对周既的鼓励，只会让他得意得变本加厉。

    曹敏丽看到手机上的陌生电话时伸手挂了，以为是骚扰电话，直到那个号码第二次来电才接起。

    果然才坐了半个小时，万博士就迫不及待地邀请沈来进行晚餐了。说实在的相亲能遇到沈来这么好条件的女的，那真是中彩票的几率。家世好，张秀苒更是一院之长，自己学历也高，职业也不错，工资虽然不明确具体数字，但听个大概就很不低了，比清贫的副研究员可高多了。

    “嗯，人渣配婊子嘛。”周既痞痞地道。

    周既的眼睛还定在桌上已经锁屏的手机上，食指横在唇边来回摩挲，并没留意曹敏丽在说什么。

    沈来以为医院那一幕已经让她的心冻得麻木了，不会再有更疼的感觉，但没想到地狱不止十八层。

    曹敏丽看了周既一眼，“在，在的。”

    周既扫了眼跟过来的沈来，然后才看向裴肖，“不是。”

    周既把每张照片都仔细欣赏了一遍之后抬起头道：“就这个啊？连个亲吻、滚床单的照片都没有，证据力度有点儿不够啊。”

    沈来抄手看向周既。

    “曹小姐，你还在吗？”沈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曹敏丽说了半句也就不再继续，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心急，反正周既和沈来已经是绝不可能。

    曹敏丽的肚子圆得有点儿惊人了，她先生（可能）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进餐厅，“待会儿多吃点儿啊，给咱儿子补补。”

    裴肖侧头看向沈来，沈来也正望着他。

    沈来的眼底涌出泪意，她并不想在周既面前哭，所以强忍着。

    周既打开信封看了看，神色愉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欣赏风景照呢，而里面却是一张张他和曹敏丽出双入对的照片。

    周既低下头指着裴肖和沈来道：“敏丽，这位是我好朋友，裴肖，这位是我太太，沈来。”

    曹敏丽惊得手机差点儿从手里飞了出去。

    是不是有些可笑？居然还会有一丝惋惜。

    “曹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帮个忙劝周既尽快离婚好吗？”沈来道。

    范律师岿然不动，他知道周既强势，所以更不愿意让沈来单独面对他。

    裴肖的眼里涌出气愤，还没说话就听周既又道：“瞧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周既却偏了偏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来的眼睛，“想哭么？哭吧，沈来你哭得越难受，我就越高兴。”

    周既鼓了鼓掌，“看来真的是真爱啊，这多财产你都不动心。”周既走到沈来身边，翻到协议的前几页指着页面道：“你看，我生怕你不懂权衡，还特地请宋律师把我名下的财产列得尽量详细的。”

    沈来松了口气，私心里她绝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害了裴肖。

    然后周既又对沈来和裴肖道：“这是我女朋友，曹敏丽。”

    裴肖伸出手紧紧握住沈来的手，又安慰性地捏了捏。

    周既看着沈来的神情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不过……”

    至少沈来和裴肖就不能像周既那么嚣张。

    “你可以不在乎，不过在你妈那个单位，你说别人都知道她女儿出轨的话，她那个院长感觉怎么样？”周既问，“她老公如此，现在她女儿也如此，是不是太失败了？这是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女么？”

    如果当事人不是自己，沈来大概能笑出来，太太和女朋友的称呼挺讽刺的。

    沈来点点头，不过点到半路就僵住了。裴肖顺着沈来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就见周既搂着曹敏丽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签了，你如何保证不会把材料交给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