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是紧紧抱着自己，他的手将她腰间的衣服揉得不成样子，微澜感受到他呼出的异样气息，轻声问，“怎么了？”

    春联是叶父事先拜托一个同事写好的，遒劲的毛笔字，几乎力透纸背，字形龙飞凤舞，寓意美好吉祥。

    “还是不对。”微澜皱眉，“我面对大门的时候，这是左边，”她的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又转过身，“可如果背对大门，就变成了右边。”

    “为什么？”他还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

    原本以为千锤百炼的心，竟在此刻破了一道小口子，溢出一丝丝轻微的疼痛来，赵熙宁闭上了眼睛。

    吃完饭后，叶父叶母还给两个小辈包了红包，微澜妥帖地将它们收进口袋，又拉拉旁边男人的衣袖，一本正经道，“你也应该给我一个红包。”

    刚好又有一条新信息进来，号码很奇怪，应该是国外的，发件人明显是个女性，这一点勾起了微澜的心思，她抬头向他确认，“我真看了？”

    “陆太太，你真美。”

    随手扔过一个橘子给他，“我想吃。”

    微澜突然停下了脚步，脸颊浮现一层又一层淡淡的红晕，好半晌才抬头看他，“吃糖了，怎么嘴巴这么甜？”

    反正他们今晚会留下来守夜，也不必担心开车的问题。

    陆遇止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松动，而赵熙宁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卷起搭在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西院有自己的独立院门，他一路畅通无阻，没一会儿，那辆白色车子便消失在路口。

    而今，她也没有从那场噩梦中醒过来，那个疯狂的男人，总是拿各种借口要挟，以获得赌资。

    “遇止，姑姑求求你，”陆宝珠带了哭腔，眼泪也一颗一颗掉下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一定要帮我！”

    赵熙宁散漫地翘腿坐在沙发上，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那做派，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的存在显得多余。

    得空出来抽烟的叶父看见小两口在寒风中站着，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听清原委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年轻人啊。”他将烟头熄灭丢进旁边的垃圾头，“好好看着。”

    听到响动，屋内的两人一起转头看过去。

    他定定站在原地，等着她慢慢靠近，迎风扑来的是她身上独有的兰花馨香，一如初见时他闻到并喜欢上的那样。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陆宝珠的低低诉说里很简单，阿拉斯加，一个醉酒的夜晚，两个败北的赌徒，一个灯光晕黄的房间，一张大床……

    厨房有两老坐镇，他们只好揽了贴春联的活儿，叶家虽是个小院，可因是老式建筑，门窗特别多，两人从大门开始贴。

    刚走过一条露天长廊，手机便响了，刚接通，一个欢快的声音便蹦了出来，“陆先生，听说你刚刚出去找我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菜都凉了，”

    听了他的话后，陆宝珠频频点头，“我一定做到。”

    分工协作，两人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把全部春联贴完，厨房里已经飘出了诱人的香气，微澜站在阁楼上深深吸了一口，“是我最喜欢的酥脆鹅片。”

    “我可以保守这个秘密，”陆遇止终于恢复了冷静，“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微澜喝了三分之一，摇摇瓶子，他接了过去，将剩下的水全部喝完。

    “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家里好多年都不过春节，陆遇止已经很久很久没收过红包，拿在手心里的那一刻，他愣了好几秒，实在是这种感觉太久违。

    “新年快乐！”

    在叶父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将大门的春联贴好，对看一眼，彼此眼里都含着笑意，叶父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准备点上，谁知那边叶母又喊他回去炸牛肉丸子，他只得闻了一阵香味，不舍地把烟放回去，朝两人比了个“嘘”的手势，暗示他们务必保密。

    叶父前脚进了厨房，微澜倒是出来了，有些讪讪地耸肩，“妈说我添倒忙。”撇了撇嘴角，她走到他旁边坐下，“其实她是怕爸爸喝太多酒，这才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进去。”

    “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她现在在英国。”

    面面相觑，小小问题竟将没有经验的两人都难住了。

    年夜饭很丰富，各人口味都被照顾到，配餐的是一瓶绍兴陈年老酒，陆遇止特意让人送过来的。

    年关将至，H市几乎成了一座空城，路灯都挂上了喜气的大红灯笼，喜庆之余，又有一种薄凉冷清的即视感。

    陆遇止自然唯岳父大人之命是从。

    “我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