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颜夫人听了前半句才要开心，只这后半句又把她打到了谷底，心里好一声长叹，这么俊的小伙子……可惜了啊……

    邵寂言松了口气道：“不多，合适，我还怕少了。”

    正这会儿，颜夫人从后堂亲自端了茶出来。

    程志远一边应声进院，一边道：“其实大人能去就是咱们的荣幸了，哪儿还能收大人的……”只这个“礼”字还没有出口，程志远便愣住了，只见院子里堆的那些哪儿是“一点儿”礼物，他甚至险些脱口而出“大人您是去提亲的吗？”

    颜老爷道：“你们都别急，若这事情果然如你所言，那可当真是天赐的缘分了，我也不是那迂腐顽固之人，自然乐见美事。”说着转对颜夫人道，“去吧如玉唤出来。”

    程志远这会儿也是呆若木鸡，探手耸肩一副无辜迷茫的神情。

    ……

    邵寂言见一风度翩翩的长者迎来，便知是如玉的父亲了，连忙恭恭敬敬地上去，只还不待他敬拜，颜老爷已是躬身深拜道：“草民颜世倾，见过知县大人。”

    颜夫人见如玉红了脸，只当是她闻听心上人而来的羞涩，也不多说，拉着她便走。

    程志远忙道：“不，不是，我是觉得这礼物也太多了吧。”

    邵寂言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忙道：“晚辈乙亥年生人，今年二十有五。”

    “大人说和小女情投意合？”颜老爷惊道，“是说小女如玉？”

    邵寂言愣住了……如玉叫他“老爷”？

    这回却换做程志远变得紧张了，心道这邵大人是怎么了？怎的不像是普通拜会啊？难道……是来找麻烦的？程志远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邵寂言，暗自提了小心，也不知这邵大人安了什么心思，姨夫又是个率直脾气，一会儿万一有个什么不对，他还得见机行事紧打圆场才好。

    如玉红着脸福了一福，略显扭捏地道：“民女见过知县老爷。”

    颜夫人也是留心打量了一下邵寂言，暗道还真是不错，模样怪俊的，安平县没一个后生及得上，跟我闺女真是太登对了，这么一想眼角不自觉带出了几分笑意。她这一笑，更似足了如玉，让邵寂言愈发觉得亲切。

    颜老爷看着闺女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便道：“大人可是认错人吧。”

    颜老爷怔了一下，随即叹道：“若如此，那大人定是认错人了，草民才已说了，小女自幼从未离开安平县半步，绝不可能与大人在京城相识。况且小女两年前不甚碰了头，躺在床上两年有余，更不能与大人有这缘分了。”

    颜老爷无奈，怕被知县大人看出来，也不好再去暗示。只他两人这细小的眼神交流到底还是被眼尖的邵寂言扑捉到了，他心思一转，忽地欢喜起来，只道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心道这颜老爷刚刚定是在做戏试探他呢，而这颜夫人的反应才是真的，做丈母娘的忍不住来相看女婿来了。邵寂言这么一想，便下意识地又直了直身子，脸上摆出一副自认为最优雅谦逊的笑容。

    颜老爷不悦要说话，却被颜夫人拉住，又对邵寂言和如玉道：“你们俩慢慢说吧，我们就在后面，有什么事儿就叫我们。”说完便用力扯了颜老爷离开，又给傻在一旁的程志远使了眼色，程志远懵懵地回了神，看了看邵寂言和如玉，跟着离开了。

    周围的三个人也都呆住了，感人肺腑的重逢场面……大概不该是这样的吧……

    “唉。”颜夫人抹了把眼泪，紧忙进屋去了，待匆匆地赶到如玉的闺房，见她正坐在窗前绣花儿，便含着泪地喜道：“快别弄了，还不紧着随我出去，你的知县老爷来了啊！”

    颜夫人故意不理他，只满脸堆笑的望着邵寂言。

    颜老爷在一旁给她使眼色：还真坐啊你，快下去！

    颜老爷道：“不论如何你先起来说话。”

    颜老爷左看看夫人，右看看外甥，那两人的神情却是比他还要吃惊。颜老爷回望向邵寂言，奇道：“大人可是与草民玩笑呢？大人初来本县，而小女自幼生长于此，从未离开草民身旁，如何能与大人相识，又哪儿来的什么情投意合？”

    邵寂言望着如玉，转对颜老爷恳切地求道：“伯父，我能和如玉单独待一会儿吗？”

    如玉吓了一跳，抬头望了一眼邵寂言，又无措的转望亲人，怎么回事儿？

    如玉愣在那儿不明所以，见母亲满面欢喜的模样，忽地脸上一红，心道莫不是给她安排相亲呢？

    一旁的颜夫人早被邵寂言讲的这段故事感动了，眼泪直在眼眶儿里打转，恨不得立时拉了邵寂言叫几声好女婿，见自家相公竟然还不松口应下这门亲事，忍不住唤道：“老爷……”

    邵寂言见状便只将自己与如玉之间的故事细细将来，只是这其中却有好多是不能说的，只是大体说了个若闲书上讲的那些女鬼与书生的故事，又添了些能讲的他与如玉的真实细节。

    只说二人各怀鬼胎的敲了门，便有家丁过来开门，见是县太爷来了，连忙请了进去。时颜老爷已整了衣冠出来相迎。

    颜夫人看了很合意，忍不住问道：“大人今年多大了？”

    待他说完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其余三人仿似回过味儿来。一个个均是震惊不已，只觉这事儿实在是透着悬乎，只看这知县老爷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却也不似个疯子，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这般奇是，却让他们遇上了？

    颜老爷用力瞪她：你干什么呢！瞎问什么啊！

    邵寂言道：“您可是同意了？”

    “咳！”颜老爷忍不住清了下嗓，对颜夫人道，“妇道人家莫要多嘴！”随又对邵寂言道，“内子无礼，大人莫怪。”

    县太爷……太爷……太爷……

    邵寂言这会儿已经从颜夫人的眼中看出了丈母娘相女婿的光彩，心道此时不提更待何时啊，晚了不但岳父大人见怪，只怕连岳母大人也要不悦了，如此一想便恭敬地回道：“不瞒颜夫人，晚辈确实尚未娶亲，不过已经有中意之人了。”

    邵寂言被这声音拉回了神，自觉失礼，连忙起身行礼道：“有劳颜夫人亲自倒茶，晚辈实不敢当，颜夫人快请坐吧。”

    颜老爷忙上前扶起，引至前厅，待众人坐定后吩咐上茶，及对邵寂言道：“知县大人莅临寒舍，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只草民这寒屋漏舍，无甚好茶招待，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见了三人震惊的面孔又听了颜老爷这番话，邵寂言方意识到自己是唐突了，原来如玉竟果真没与家人讲。却也是，二人从相识到相爱却是有太多让她一个姑娘家难以启齿的话。也罢，她不好意思说，便让他来说也是一样的。邵寂言道：“晚辈与如玉是去年于京城相识，算来已有十个月了。”

    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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