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上我问衡文：“南明帝君竟如此大胆，顶着南郡将军的名头公然到东郡王府？”

    只听见远远一声缓缓道：“不是发昏，是闲看花时风也醉。”

    总管答是，本仙君踱到众人前，装做一一审视，踱至单晟凌身边，徘徊片刻，只做打量，心中寻思。南明落入本仙君手中，为不辜负玉帝嘱托，本仙君要派他去做个甚么差事，让他见得着天枢却不能碰，两两同受煎熬。

    第二日天色微阴，和风有点小凉，我怕成天在房里闷坏了天枢，与他同在涵院中透气。几个小丫鬟乖巧，落月捧了一副棋，本仙君与慕若言在石桌上对弈。

    总管拿出名册，开始分点记录。本仙君缓步踱过去，总管立刻垂手躬身道：“三公子贵安。”

    其中一条伟岸身影，身穿破衫烂裤，足登麻耳草鞋者，南明帝君单晟凌尔。

    本仙君叹息。

    我瞧着眼前的慕若言，天枢转世一遭，连身上仅有的一点暖气也转没了。慕若言便和今天的小风一样，虽和缓，就是透着凉。

    本仙君惊诧，“啊？”衡文道：“嘘。要装做全不知情到前院去。天枢气色不好，你先让他进卧房歇息片刻罢。”

    南明帝君还真他玉帝的痴情。

    所谓下棋之趣味，就是要与那对面同下的人为着一子两子的得失，三分两分的局面你争我夺。你喜我怒，你洋洋得意我森森冷笑，彼时抓耳挠腮它时冷汗潸潸踌躇难下，图得就是这个乐子。

    本仙君挥手让侍侯的人都退了，果然衡文装出一副略带疑惑的眼神，理所当然去看慕若言，慕若言站起身，我又咳嗽一声，“若言，这位是赵先生。赵先生，此是……”

    梁山伯与祝英台相会在楼台。

    当年在天庭的时候，本仙君也曾与天枢星君对过几局，倒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你将他逼死了，他也眉头微蹙，略做沉吟；我入瓮中时，他虽不喜于色，眼稍眉底，却也有几分笑意。虽不多，总有些喜怒。如此一比，木雕似的慕若言又与当年的天枢略有不同。

    衡文看天枢本无恶意，但天枢此时的境况，见外人只能将他心中的苦水再多勾出来些。又有风过，慕若言轻咳两声，应该是把剩下的咳嗽费力咽了，又勉强向衡文笑道：“些许失仪，见笑了。”

    衡文道：“在下是有点小事来寻三公子，便不打扰言公子歇息。”暗暗将我袖子一拉，我随他走到十来步外，低声道：“你怎的过来了。”

    晚上，本仙君搂住天枢道，“近日天寒，我与你同被而眠。”

    本仙君曾设想无数种单晟凌潜入东郡王府的情形，命格老儿告诉我他是半夜抢天枢，我便当他出现一定是在天色漆黑，月黑风高时。翻墙破门钻狗洞施展轻功落在房顶再飘然而下……种种可能都想过，万没想到他会在晴天白日下卖身做家丁进了东郡王府。

    衡文今天过来，一定是奈不住好奇来看天枢星君的。

    第二日清晨，我洗漱完毕，装做去后园吸晨气，避开众人耳目闪进衡文房中，恬着脸让他将我真身提出李思明的身躯。衡文欣然为之，再欣然与我回涵院，隐在半空看热闹。

    衡文在我耳边轻轻道：“南明帝君来了，就在前院。”

    王府总管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我脸皮微热，刚才吃慕若言数子，收子儿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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