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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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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竞转身走出去,张颂婷朝外面望了一眼,亦跟上几步道:“唐律师,方才说这婚结得这样为难,可小公馆的娘姨们都说,你与周小姐要好得很啊。”

    邵良生没想到他都知道,一时怔了怔。

    他心里很清楚,蒲石路的事情由他这边捅出去反倒叫人生疑,而他原本那点所谓的不忍其实根本就不是不忍,只是时机未到罢了。虽说早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但这念头还是叫他有些心惊,自己是一直如此,还是一点一点变成这样的,他不能确定。

    “案子不算复杂,纱厂同业会赢面很大,”唐竞索性把最要紧的说了出来,“只是在这诉讼期间,宝益肯定是不能动了。”

    “这可是你说的……”邵良生看着他道。

    张林海骂了一句。

    等乔士京说完,张林海看一眼唐竞,是等他的解释。

    “一个叫陆榜生的,”唐竞如实回答,“东洋留学生,听说之前在苏州那边做过点小官职,才刚来上海执业,在本地没有多少名气。”

    厅内一时寂静,张林海顿了顿才看向乔士京:“你告诉他们吧。”

    唐竞便也如实回答,除夕过去派红包,听说正宅里没有佣人,就开车进去看了看,至于后来那几回,有一次是去租界法院听过一回庭审,后来又逛了几间大学,这是在张府的家宴上说过的。

    谢力在他身边坐下,轻声对他道:“姑爷今天把赵得胜带到张帅跟前去了。”

    “你不用等我。”他回答,并没有放慢步子。

    唐竞轻哼一声,继续说下去:“我本来觉得,我与周小姐结婚是张帅的意思,外长做的证婚人,怎么也得维持着做个门面。但你要是对我有怀疑,这头宝益的交易一完,我跟她立即登报离婚。之后,我也不在上海呆了……”

    “你住嘴!”张林海已然打断了她,“从前女婿是半子,如今就是顶一个儿子了,这话是你说的吧?”

    “他们为什么要告宝益?”张林海又问。

    “你怎么在这儿?”他叫住她。

    “他们要多少?”张林海问。听那意思,如果数目不多,他便是准备出手摆平了。

    他知道,这事还会继续再查,但再问下去就是张家的家务事了,便起身对张林海道:“张帅,宝益那件案子眼看就要过堂,我事务所里还有公事,如果没别的要问我,我这就先走了。”

    身后的门还未关上,唐竞回头,就看见张颂婷。他只得淡淡应了一声,径直走出去。

    张林海冷眼旁观,不予置评。

    唐竞便只得依着原本的打算继续说下去:“从去年起,日本纱倾销,市面上的中国纱销路不好,常年在纱交仓库积着一万多包的存货。一包纱加上利息与栈租,一个月就是四块钱的进出。投机商借着这个机会做长空头,每月坐收其利。本地纱厂同业会因此联合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收买交易所到期积压的棉纱,自行销往外地。这么一来,那些做投机的没了抛空的筹码,断了条财路,这才有了这场官司。”

    说实话,宝益这官司并不难打,本来也是他自己惹上身的,难的是如何一堂一堂的拖下去,又拖得毫无损失,不着痕迹。而且,随便什么官司,只要牵涉到交易所,便有成箱的买卖记录与中外市况电报需要查阅。虽说已经拨出两名帮办过去初筛,留待他亲自核阅的仍旧不少。

    关了门,两人静静地相对,静静地做|爱,新婚燕尔,怎么都不厌。但他非常小心,不想叫她有孕。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知道,总以为她应该也知道。

    唐竞仍旧不做解释,就连张林海也没有特别的表情,显然这也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起初,唐竞还以为是自己小看了邵良生,可再细想却又不是这么回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小看了的其实是张颂婷。

    “我问你今天回不回来?”她拉他的衣袖。

    “要不我们先……?”谢力已有些急了。

    但唐竞完全没有当面对峙的打算,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并不接招。

    在场的人都品得出这语气中的分别,唐竞却没有多少庆幸,今日这番对峙是他存心安排,但就凭几句话并不可能将自己洗脱干净,唯一的办法只有让另一方显得更脏。

    唐竞只当看不懂这场面,朝张林海行了礼,笑问张颂婷:“这是怎么了?”

    一日,谢力过来,进了隔间关上门,开口便对他说:“还好你一直关照我小心着,今天才发觉不光是我盯着那边。”

    绍良生见老婆不响,又不敢把事情全部抖出来,一时间也是急了,只好盯着唐竞:“我说唐律师,你与周小姐可不是这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过去的,不如找得胜过来,我们四方八面问个明白……”

    但其实,她是不知道的。他的温柔和克制在她这里又有不一样解读,总觉得自己哪一处做得不好,笨得很,像个不解风情的孩子,怎比得过他的那些过去?

    唐竞知道这事就算是过了,至少在今日。

    “吃交易所饭的怎么会想到告官了?”张林海问。

    张颂婷浑身一跳,急忙辩解:“是帮里那些人胡说八道,我又不好当面驳了人家的面子……”

    张颂婷这时却已经冷静许多,渐渐觉出一点不对来,不慌不忙走到门口,跟候在外面的娘姨说了句话,关了门转身回来才答:“我也是刚知道,究竟什么意思,你叫邵良生自己说吧。”

    “今天回来吃饭吗?”周子兮几步追上他问。

    而唐竞这边也没闲着,蒲石路那条线,谢力一直跟着,却不曾想越是查下去就越叫人意外。张颂尧在大华舞厅结识冯云,拿着假文凭出去招摇闯了祸,又被父亲发配出去,乃至后来周子勋的横死,如今看起来竟都不是毫无关联的巧合。

    颂婷不说话,还是张林海问他:“这女人你认得吗?”

    “这真是望文生义了,”那帮办指着原文解释,“日语里的‘瓩’就是公斤的意思,译者不懂,又不去查,硬生生搬过来成了一千千瓦,这究竟是卖纱还是发电呢?”

    的确,诉讼耗时漫长,费用也不低,一般只有实力雄厚的地产商、金融家与实业商人才会养着律师做法律顾问,交易所里那些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哪里会主动找上这种事。

    “颂婷!”张林海又喝了一声,张颂婷这才作罢。

    “颂婷,这件事你可是……”邵良生又向她求援,声音打了颤。

    “原告请的哪位律师?”张林海终于开口问。

    唐竞朝地下看了看,摇头回答:“不认得。”

    “至于这位武小姐,”乔秘书还是寥寥几句,倒是不偏不倚,“也是我们查大少爷下落的时候发现的,从前是大华舞厅的舞|女,听说跟冯云认得,才派了门徒盯梢,这么巧看见姑爷去找她。大约是盯梢的两个人回来吃酒说漏了嘴,这才传到大小姐耳朵里。”

    “颂婷男人觉得是你找来的。”张林海笑了一声,很冷。

    傍晚时分,唐竞亦被一通电话叫回了锦枫里。他在门口停了车,朝小公馆望了一眼,淡淡暮色中,灯光尚未亮起。他定了定神,这才推门下去,走进张府。

    唐竞推门出去,门一开就看见周子兮正转身要走,也不知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

    绍良生见他这样倒是奇了,愣了愣又说下去:“除夕那日,你半夜过去周公馆,黑灯瞎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还有寿宴前面那些日子,你接了周小姐一出去就是一天……”

    他穿过张府的几进院子,一路走出去,隔墙传来阵阵仙乐与苏荷油的气息,是张太太请了道士过来,正在替儿子求签问卦。听着那乐声,他不禁又想到那一夜的那张面孔,半开半合的嘴,以及溃散的瞳孔。只一瞬,心中已经没有分毫的侥幸。只要他与周子兮还在此地,便有一只手笼罩在他们头上,随时都可能翻云覆雨。

    “你回去呆着吧,没事别到处乱走了。”他抽出手来,只留下这么句话。

    就这样分身在这几件事情里,唐竞每日返家都已经是深夜了。

    张林海“唔”了一声,沉思不语。

    张林海又寻思了片刻,才问唐竞:“那你觉得如何?”

    唐竞回答:“几个交易所的投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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