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甲魁一听,再想到王珰今日看张会水的眼神,只觉背脊一凉,暗想到这张会水完了啊,这是把王五公子这个笑面虎得罪了啊……
秋风飒飒,涌起波涛。
“相公。”碧缥温柔地唤了一声,低着头轻声问道:“今夜我们就扮成住在海边的隐士吗?”
“那我多嘴问一句,要找的这人可就是王家四公子?其实,他根本就没去海外,对吗?”
“我先在心里想好嘛,连最后一句话我都想好了,不过要等有空了再下笔……对了,我今日又写了一首白话诗,你听听?”
其中一个巡捕连忙摆手,道:“卑职不是……不是在……卑职没有觉得……”
见他回来,碧缥醒了过来,问道:“相公,可找到宝哥儿了?”
王珰道:“大伯老念叨这事,不跑一趟也不行啊。宝哥儿媳妇挣了那么多钱,他却没命花,你说这事闹的。”
星河灿烂,也来自这浩淼的海面。
“咦,你竟是发现了。别说出去,这事还瞒着我伯父和我爹,我们是伪造了信件蒙混过去的,唉!”
“无妨无妨,不就是少了两颗门牙吗,不打紧的。知道吗?我就觉得要是牙口整齐,人就太死板了,你们看我,长得多生动。”
他年纪更大些,官职似乎也更大,姿态却比张会水低得多。
王珰于是又呵呵傻笑,道:“好,为民办事,好,我记住你了。”
“是,五公子十分生动。”
张会水道:“是,月前在张皮村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这人名叫魏狗儿,乃是商河县人,在黄河水灾时被大水冲走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回来了……
提到这位“伯父”,许甲魁当即就变了脸色,整个人都惶恐起来,还向张会水打了个眼色。
日月运行,来自这浩淼的海面。
“是啊,失踪了。”
“太好了……”
王珰摇了摇头,叹道:“哪能啊……那魏狗儿是南岸的,宝哥儿是北岸的,唉,肯定是死了。”
“就这么回去告诉笑哥儿吗?”
许甲魁于是赔笑道:“是,不讲尊卑贵贱,从我做起。”
等王珰别过这两个巡捕,重新回到马车上,只见碧缥已在那打瞌睡。
“我这位朋友,名叫包四,当时正好随我堂弟王宝一起在济南城外,同时被洪水冲走了,后来,王宝有了音讯,哦,据说是去了海外,但这个包四却一直没有下落,我很担心啊……”
后来他才知道,是有个蕃商本想去莱州贸易,但当时莱州在我们治下,需要缴纳关税,他便自作聪明,想从沧州登陆,没想到贸物却被清军抢掳了,损失颇大……”
“是,任职刚满一年。”
……
王珰点点头,笑道:“对了,还不知道两位兄弟尊姓大姓?”
“好呀。”
“张会水!都是陈年旧案了,耽误你一点工夫又如何?抱怨啥?!”
末了,他还向张会水问道:“我看你这么年轻,刚当巡捕不久吧?”
张会水仿佛没看见许甲魁的脸色,一板一眼地道:“五公子可知你们这种行为,给我们调查此事添了多少麻烦?”
海风吹动他的衣襟,他微仰着头看着天,难得带了些矜持的表情。
“我就事论事,没什么不敢讲的。”张会水道:“当年黄河大水,冲走的又不是王四公子一人,这些年来多少人在苦苦寻找失散的亲人,我们盐山无棣海丰诸县为此花费了多少人力。偏五公子谎称王四公子是被什么海商救走,我沿着这条线索调查旬月,白白耽误许多时日。”
碧缥道:“相公你常说要写写书,可自从第一天写了一点,之后从没写过呢。”
“卑职许甲魁。”
他不由颇为得意。
“大海啊,宽阔浩荡。
“会水,你怎么说话的?!”许甲魁连忙打断。
“还请五公子与我们细说一下这位朋友失踪时的具体情况。”
等候在路边的两名巡捕迎了上去,目光看去,见这青年公子面容秀气,气质高贵,不由感到十分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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