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砸在蜂窝煤上,如敲在积雪之上,一棍子下去便是一地残渣,砸起来极是得心应手。
“那又如何?”文有术道:“打个比方吧,老夫给建平王府供炭数十年了,每年都只用上等的红萝炭。呵呵,难道有朝一日,王府还能不要红萝炭,反而要你这黑乎乎的、几文钱的蜂窝煤不成?那成何体统。你这蜂窝煤再好烧,也配不上王府的尊贵。”
随着这声音,又一群人走来。
三个老掌柜转头看去,却见一个丑丫头提了一个铁盒子过来。
郑文星说过,打死无妨。
账簿洒了一地,被踩成一片黑乎乎的。
“老家伙。”疤脸大汉骂了一句,扬起手中的桌腿就砸。
“三位掌柜也都看到了,我们虽然刚入行,这生意也小,却不是任人拿捏的。”
街上无数人围在铺面外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脸上都带着可惜遗憾的表情,气氛便有些沉重起来。
“他娘的,起得啥子鸟名,兄弟们,砸!”
场面登时热闹起来。
一阵鬼哭狼嚎响起,煤铺里伙计人数不少,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他只好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给王笑抹着。
到此时他却也不是想着‘练英雄’的事了,无非是骨子里尊老爱幼的传统。
座中的三人说起来是掌柜,但在这京城市井中,却都是有些地位的人。
“笑谈煤铺。”有人回答。
三十个光膀大汉扑上去与疤面的人扭打在一起,瞬间便是的青帮火拼的势态。
唐伯望本是站在柜台后面的,此时柜台已经被踢倒。
唐芊芊对面坐的是贺家炭铺的掌柜,何成。贺家在京城算是头一等的富商了,不同于一般的商贾,贺家背后站着的是包括二个郡王府、五个伯府在内的勋贵们。贺家拿着这些勋贵的银子做生意,每年给他们巨大的分红,所做的生意包括炭火、珠宝、海运、瓷器、古玩……
唐芊芊拍了拍手。
“你他娘的算个屁!”
文有术道:“唐老板这是黑白两道都打点好了,又何必还请老夫过来?”
有人喊着要到巡捕营报案,有人却希望别去报案,能让这样的精彩持续得更久一些。
陆方之抚须苦笑,何成则是一愣。
那丑丫头将这铁炉子将桌上一放,也不说话,径直就走开了。
三人一时无言。
才到店面门口,却见有一伙人拨开人群,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唐伯望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三个老掌柜俱是无言以对。
意思是:你还立足未稳。
接着,这些流氓便拿着桌腿木棍向铺中的蜂窝煤砸去。
“王府自然不会用黑乎乎的煤。但这个呢?”
王笑正待再说,那两个伙计便架起他的胳膊往店外走去。
那边疤脸汉子站起来,抹了抹嘴,看向唐伯望,目光中尽是狰狞。
整个笑谈煤铺近七百平的铺面内,堆得全是煤,这一砸便是砸了许久,如在下了黑雪一般,一片狼藉。
唐伯望猛然扬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咚”的一声大响,木棍砸在唐伯望身后的架子上。
“揍他!”
“也不知你这少年郎来做什么的……”
他大喊道:“兄弟们,一起陪这老头练练手……”
还有几个砸得起劲的地痞被洒了一身,糊着汗水弄得整头整脸都是黑乎乎的,看起来颇为辛苦。
这样的阵仗围观的人自然是不少,围成一个大圈津津有味地看着,还不停地有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五丰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铺面内,疤面大汉手上拿着一根桌腿,向唐伯望走去。
唐芊芊给桌上的三人分别添了杯茶水。
事实证明,五丰街的疤老大完全干不过西四街的小柴禾……
“我故意的。”唐芊芊眨了眨眼,笑道:“不过就是重新被砸成煤渣,扫起来再制就是,能有多大损失?”
“放心,老夫这药还行,不会留疤。”唐伯望说道,看着王笑,眼神有些复杂。
秦玄策翻了个白眼,暗骂她竟又在学这些骂人的话。
“你还是陪老子练练手吧。”有人高声道。
为首的大汉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长得相当恶凶。他抬手向这边的牌匾指了指,问道:“这四个啥字?”
唐伯望转头看去,却见自己被那个名叫王老虎的少年拉一把。
左手边坐着的是文家炭铺的掌柜,文有术。文家本是富商,经历数代,如今却已算是官宦。但家中赚钱的生意自然是不会抛下,自有族人打理。京中欢场名气颇大的‘风流檀玉郎’便是文家长房三公子。文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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