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罪魁祸首，毫无自觉

    再次出来，就看见王大小姐打着哈欠坐起身来，衣服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半边白皙温润如象牙的香肩。

    她以为父母为她搭建的这个世界，就是外面真实世界的全部。

    目光便落在她的发型上面，看得崔小娘微微有些走神。

    “马上。”

    “哦。”王婉柔点了点头，似乎毫无任何误人子弟的自觉，只是慵懒地招了招手，“过来。”

    “任务吗？”崔锦绮立刻明白过来，对方是受了她父母的委托，前来试图引导她从困境里走出来的。

    “我……”崔锦绮张了张嘴，然后便用力地咬住下唇。

    “那么，既然你已经想通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我把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复制下来了。”王婉柔从容说道，“回去以后再慢慢研究。”

    王婉柔：？

    “唉，都是我的错。”母亲卢氏便以帕拭泪，“我不该让人去处理这事的，怕是看到现场吓坏锦绮了……她是很善良的孩子，就是太心善，不晓得外面有多少阴谋和危险。”

    “整整一个月了。”崔泰冲忧心忡忡道，“不和家人说话，也不离开房间，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

    原来崔小娘这毛病，起因就是你捣的鬼啊！清河崔氏真应该给你发个一吨重的大奖章。

    她不解地歪着脑袋，等待对方的解释。

    王婉柔便稍稍有些意外（这家伙居然听懂了），嘴角轻轻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温婉笑道：

    “弗拉格？”

    这王婉柔也就算了，说好的抱我睡觉呢青青姑娘？怎么醒来变成我抱你了？

    “我也会的。”崔锦绮仿佛走火入魔般，反反复复地喃喃说道，像是在给自己洗脑，“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嗯，当然。”程晋阳回答说道。

    “本来想在梦里研究的，但是你没把我拉进去，那就先这样吧。”

    “因为存在博弈。”王婉柔说。

    才发觉此时自己正左手抱着一个，右手搂着一个，仿佛养了两只大猫咪的饲主般。

    注意到程晋阳的视线，她将领口随意拉正，问道：

    “战场上别一时脑热，冲过头了。”他这边推开卧室的门，便听见王大小姐在身后说道，“别忘了，你这次平叛是出于政治上的目的，而不是军事或者私人的驱动。”

    崔锦绮：？

    在建康城已不可守的情况下，没必要牺牲家族来为朝廷死战。

    “为了取得博弈的胜利，所以才需要运用欺骗，来制造不对等的信息差。”见对方没听懂，年轻的王大小姐便有些意兴阑珊，不耐烦地解释说道，“欺骗不是结果，只是用来达到结果的手段。所以你的问题没什么价值，任何手段工具存在的目的，都仅仅是因为它足够好用。”

    “呃。”王婉柔扬起眉毛，“用话术来引导对方的思维，哪怕和现实相悖。”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似乎你已经自己找到了答案？”

    “要是她能原谅我，我就算给她下跪也心甘。可是她如今就藏在房间里不声不响，也不愿意和我沟通，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作为五姓女，她的童年没有任何“物资匮乏”的概念。无论美食还是玩具，无论价格多么昂贵，对她而言都是予取予求。

    她终于从困扰她一个多月的牛角尖里钻了出来，转而被不负责任的王婉柔随手牵着，进入了另一个更大的死胡同：

    她选择了对母亲说实话，但母亲明明说着“理解她”，却又背着她让人去“斩草除根”，摆明了前者根本就是搪塞她的谎言而已。

    程晋阳从床上醒来。

    对于自己记忆里不堪回首的往事，邢沅芷是“憎厌”，王婉柔是“不甘”，褚青青是“恐惧”，杨望舒是“绝望”，而崔锦绮则是“懊悔”。

    “昨晚怎么没把我们拉进去？你又入谁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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