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犬之道

    “锦绮？你怎么在这里？”

    他这边原本连吃了两个瘪，没法下台。不过妹妹卢卿云先行质问对方，对方不卑不亢地回应，两人这么一问一答，便将原本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舒缓了，他便趁机借坡下驴，将丢面子的事情一笔抹过，可见这卢仲祐只是性格轻躁，倒也不是完全无脑。

    “是的。”程晋阳微笑起来，作揖朗声说道，“见过仲佑兄。”

    “姑娘说笑了。”程晋阳也正色说道，“我程氏待客之道，无非八个字而已：以德报德。”

    然而卢卿云很快便抓住他的手臂，强行中止了他的异能，随后敛起笑意，正色说道：

    他说“八个字”，上半句是“以德报德”，卢卿云便立刻会意，眯眼问道：

    “好一张尖牙利嘴！可惜，狂吠小犬多内荏！”

    “两位这边请。”

    “先礼后兵？”卢仲祐冷冷一笑，随后便收起怒意，漠然道，“虽不如孔子‘以直报怨’，却也有兵家以势压人的意思了。好！不愧是军事世家。”

    “你先等人来了再说吧。”程晋阳不置可否。

    噗嗤，旁边两个姑娘立刻没忍住。

    “不用。”程晋阳说。

    旁边的卢家哥哥则是皱着眉头，问道：

    以怨报怨，以牙还牙，听着固然很爽快，但世家大族都是讲礼的，这种率性的任侠风气被认为是“市井小民之道”，做倒是可以，说出来就落了下乘了。

    “卢兄教训的是。”程晋阳便做出惭愧受教的神情来，“为犬之道，我真不知。今听卢兄讲解，豁然开朗。”

    “那你可别后悔。”崔锦绮便走了出去，冲着兄妹俩招手道，“卿云！”

    “哦哦，范阳卢氏的人我熟啊！”崔锦绮便笑嘻嘻道，“我们崔卢两家关系可好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在卢家人面前，说几句好话？”

    程怀言默然不语，知道这位是卢家四族老的儿子，卢仲祐，圈子里评价“性情轻躁”，是个不大好相处的年轻人。

    内荏，即内心怯懦的意思。这句话通俗来说就是“会叫的狗不咬人”，讽刺程晋阳只会逞口舌之利。

    “是我认识的。”她转过头来，眉开眼笑，“现在再给你个机会，求我帮你说好话。”

    俩姑娘跑到一块，互相手拉着手，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儿，也分不清是真关系好还是逢场作戏。

    程晋阳见他没有死缠烂打，假意恭维变相服软，自然也见好就收，摆手道：

    对面走过来的姑娘便眼睛一亮：

    “族长的朋友。”程怀言回答道。

    至于先礼后兵，堂堂正正，也就让人无话可说。先前程晋阳见面行礼，确实也做足了礼数，反而是卢仲祐三言两语，便要打击对方脸面，哪里说得过去呢……想到这里，卢卿云幽幽一叹，不说话了。

    “卿云你瞧，我就说他不是个老实人吧，瞧把你哥给气的。”

    然而转念一想，这毕竟是我程氏族地，主场作战还能被人打脸，我程氏族长不要面子的吗？

    “范阳卢氏的人。”程晋阳回答说道。

    卢卿云闻言不语。

    于是卢卿云也憋不住了，立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崔小娘连肚子都笑痛了，只能按着腹部哎呦哎呦起来。

    “有客人来访，谁？”崔小娘立刻好奇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躬身，卢仲祐便冷笑起来：

    “下半句是‘以怨报怨’？”

    程晋阳：……

    等到下午，族地门口果然有客人来访，据说是一男一女，兄妹俩，自报家门来自范阳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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