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向歆一捋衣袖,露出老拳,瞠目怒吼道:“汝等欲反乎?若欲造反,先自歆之尸骸上过去!”
闻得此言,赵和哑然失笑:“这倒是,比起坑人和兴狱,我是远远不如此二位先帝……我也希望自己在这此事上,永远都不如此二位先帝。”
向歆又道:“恩由上出,怨由下承,此千古不易之理。歆,一介庸人,并无德才,能为陛下分谤,实臣之幸也。”
他们没有料想到,赵和竟然没有对陈阳进行挽留,哪怕是作个样子给其留下体面的挽留都没有。
随着陈阳离开,大帐之中的官员们有些不知所措,赵和将他们打发离开之后,却唯独将向歆留了下来。
陈阳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原本笔直的腰也弯了下来,是在人掺扶之下这才出了赵和的营帐。望着他离开,营帐中其余文官神情各异,既有同情者,也有幸灾乐祸者。
向歆沉声道:“不忍见陛下以一己之身,当天下之任,臣欲助陛下绵薄之力,故为之耳。”
赵和哑然一笑:“向公也觉得迁都可以?”
赵和凝视了此人一会儿,这才道:“也有忍无可能而无须再忍之时。”
这些人还以为是数年之前、面对的是嬴祝或者嬴吉这两位缺乏根基的天子么?
“护国公一心为国,以万金之躯尚且亲征于外,尔等平日皆以公忠自居,却为一己之私咆哮于此!尔等若欲辞官,何不回去各书辞表,进奉御前,却在此喧哗聚集,几欲逼宫!”
“你们……”陈阳明白众人的来意。
紧接着向歆又提出第三个理由:“火妖自西而起,若西域不守,而关陇之地尽成战场,继续以此为重点,大秦失纵深之地,将帅必为之束缚,难以与强敌周旋。”
他心里此时对向歆已经恨之入骨,可在赵和面前,却不能表露出来。
这位太史令在朝中向来以博学闻名,与各方的关系也都算可以,哪怕在正统元年之时因为拥立之事而让人看出他并不安分,可是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这算不了什么——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怎么可能爬到高位上去?
他这个御史大夫之职,可是来之不易,完全是他缩头缩脑缩了几十年,再加上九分运气,这才坐上去的。但不曾想,最终还是在迁都问题上被向歆耍了一回。
剩下之人,皆望向陈阳、田珍。
然后田珍用手挠了挠头上:“头皮痒,头皮痒。”
故此,当文官们拖拖拉拉整理完毕之时,看到大军已经开拔,赵和本人,也已经前行至里许之外了。
“奈何反对者甚众。”赵和此时已经确定,向歆不仅仅是在投机,也是实实在在支持迁都之计,因此叹息着道。
要不为何总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呢?
不过旋即段实秀捋了捋自己的须髯,便匆匆回自己的营帐了。
陈阳年长,故此有车坐,饶是如此,他也已经脸色苍白,胸闷气短。他在侍从掺扶之下才下了车,便看到一群泥猴一般的官员立在自己的面前。
“陛下果真无有迁都之意?”他盯着赵和道。
赵和之所以要迁都,最主要的考虑还是出于针对绿芒与火妖。
此令传出,在帐外候着的萧由与段实秀二人对望了一眼,萧由无声无息地笑了一笑,段实秀则面色微微一沉。
“向公如此,可就是将讥谤骂名,归于己身了啊。”赵和道。
陈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而那些和他一般摘下帽子的文官们,则免不了忧心忡忡。
这些官员对此,既是羡慕嫉妒,也是咬牙切齿。
赵和下令半个时辰整备,实际上他带出的大军只花费了不过一刻余的时间便已经整备完毕,便是运送物资的辅兵,也只花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真正磨蹭拖拉的,还是随行的文官们——这两年时间里赵和可不仅是将精力花费在民政之上,他同样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于军队整训之上,两年的苦练、裁汰,如今随他坐镇于咸阳的近卫军团,已经恢复了军纪和战斗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之师了。
向歆却在一旁冷冷一笑。
郁成城发生的战事证明,火妖已经来到了大秦之畔,而小普林尼带来的消息,更是表明骊轩与犬戎未必靠得住——这两国被赵和强迫充当抵挡火妖的盾牌,如今只靠着骊轩皇帝与犬戎大单于的才略威望,才压制住了其内部投靠绿芒的意图,而骊轩皇帝与犬戎大单于还能支撑多久,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因为这个理由甚至比赵和想的还要远。
“向公何必如此?”赵和屏退左右,就连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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