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下大患

    李非来见赵和，自然是赵和相召。两人见礼之后，赵和先是慰问道：“令郎遇刺之事，我已经知晓，方才责令田珍彻查此事，李公且宽心，此事必会给李公一个交待。”

    田珍脸色阴郁，拱手行礼：“来之前，已经知晓了。”

    “正待向护国公禀报。”田珍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份札子递了上来。

    方才那两名刺客气势汹汹，酒楼之中人为其所慑，没有谁敢站出来。当然，此时面对李岫的问责，他们也只能陪着说好话，毕竟这位的身份他们也知道，其父李非天下闻名，虽然如今只是一个“统考”，可谁知道会不会重新回到三公的高位上去呢。

    “我知道咸阳人好勇斗狠，否则也不至于咸阳四恶之说了。”赵和声音严厉：“但是当街行刺之事情，你知道让我想起什么了么？”

    “谬赞？呵呵！”

    此前赵和对大秦目前局势的估计，最恶之情形不过是诸候割据，他花个三五年时间，最长不过十年时间，将之一一平定即可。但此时李非却指出一个更为可怕的情形：那些原本作为大秦根基的百姓，将会成为毁灭大秦的主力。

    “职下遵命！”田珍见赵和并未发落自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退出赵和的护国公府，出门之时，却看到李非正走了过来。

    “以李公之见，此事何解？”在稍稍思忖了一会儿之后，赵和问道。

    “你怕惹是非？你们已经惹了是非！”李岫吼道：“我在此遇刺，你们酒楼之中竟然无人顾问！大秦律令，当街见不义者，当阻之！何况此处是你酒楼！”

    “均田之策？取世家之田，均分于无地之民？”李非眼前一亮：“难怪你绝不肯与九姓十一家妥协，原来所为者便是这个？”

    “李非之子遇刺之事，你可知情？”见面之后，赵和劈头便问道。

    赵和神情顿时肃然。

    至去年时，黄巾道声势便超过了河北、河东，进入关中、河南和齐鲁之地，便是咸阳城，他们也来做过宣传，那便是所谓“替西王母行筹”，只不过彼时大将军曹猛尚活着，黄巾道在咸阳城中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便又退了出去。

    “我……臣知罪。”田珍自然知道赵和想起了什么，当初咸阳之乱时，犬戎人当街刺杀晁冲之，虽然事后证明这只是一场自编自演的假戏，但此事直接揭开了那次咸阳之乱的大幕。

    安居楼这边的刺杀之事，很快就传到了赵和耳中。赵和当即将田珍召了来——虽然在此前给了田珍许多压力，但赵和出于用生不如用熟、使功不如使过的双重考虑，暂时没有罢去其咸阳令之职，而是勒令其维持咸阳的正常秩序。

    “我哪里知道此事何解？”李非叹了口气道。

    事实上，他手下自然有人监视着李非，李非将一人押送咸阳令署的事情，也有禀报过。只不过此事在赵和心中，比起定道统差得太远，因此当时并没有注意。

    “职下并无怠慢此事，遣人审讯这个高进，只是其人口风甚紧，未得招供，而且他自称原是上郡之人，往来查证还需时日。”田珍又道：“此前并无缘由，职下不愿擅自施刑，今既有其同党当街行刺，职下必会严刑拷掠，以明其罪！”

    田珍笑着向李非行礼，李非却闪身避开，在经过之时，李非停住脚步，不阴不阳地道：“听闻那个高进在咸阳令署中过得挺开心啊，田公当真是爱民如子。”

    赵和心中微微一惊，只道李非还怀有怨气，心里也有些不快起来。但李非接着又道：“若那逆子真的遇刺身亡，满朝公卿文武，才会意识到这黄巾道已经势大，再不严治，只怕将要掀起民乱！”

    “还有，那个什么黄巾力士，是怎么回事？”赵和敲打了一句，然后开始询问内情。

    赵和拆开札子看了一遍，心里顿时一惊。

    那掌柜苦笑起来：“这、这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么？”

    这位高官子弟，因为父亲的缘故，从出生起就有爵位，长到如今四十余岁，除了北军之乱时受过惊吓，几乎从未遇到方才的事情。

    赵和是受过刑讯之苦的，因此他在为护国公后，确立的具体制度之中，便要求地方法曹、中央御史在审理案件之时都当慎用刑讯，为此他甚至准备以《罗织经》的部分内容为核心，再总结那些查案老手们的经验，专门编一套审讯侦案的手段出来。但他也没有天真到以为可以完全废止刑讯，只是对于何种情形下可以适用刑讯、行刑的程序与责任都有具体的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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