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乐宫前

翘了翘，瞄了这位官员一眼。

    但李果却没有继续回答。

    马越顿时愣了愣：“何意？”

    长乐宫前新立的鼓被敲响起来，咚咚的鼓声传向咸阳城各处，而立于各处坊闾中的望楼上，一面面的小鼓也随着这面大鼓而敲响。

    “你是何人？”赵和心中微微一动，示意军士暂勿拘捕此人，而是向他问道。

    将天下土地士民，分封给有功之臣，由这些有功之臣来拱卫咸阳。

    “你既出此言，还请与我分说一番，这行西王母诏筹是何事端？”赵和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条建议得到了许多的人支持，也有非常充分的理由，这算得上是军中诸将的最高期待，毕竟军功授爵乃是大秦传统，既是如此，若大秦真行封建之制，他们这些立有军功者，最有可能被授予采邑。

    “三川司马氏，太学生司马奂。”那人肃然答道。

    所以马越的话语，其实也是一种暗示：他会支持萧由来竞争丞相之位，希望萧由在封建之时也能够投桃报李。

    若真的行封建之制，谁封在何处，文官会有很大的话语权，特别是萧由，赵和麾下武人可谓人才济济，但文官方面则稍有逊色，哪怕此前萧由已经与赵和分离了许久，他也应该能够起到重要作用。

    依照此时的规矩，道路最中间是天子之道，唯有天子仪仗才能行进，赵和虽然自称要当皇帝，但在选择道路时，还是有意走在偏右的道路之侧，与普通官员、百姓一般二无。

    他弯腰低头说话，看上去完全没有危害，但就在这时，他猛然咬牙，手在自己胸腹之间一按！

    “人不少啊。”马越与他并肩而立，此时俯身向下望了望。

    此时的马越，器宇轩昂，再无半点颓色。他的脸上甚至还带有兴奋的酡红，手拍在城垛上时，不自觉地用上了大力气。

    他记得此人叫田珍，是如今的咸阳令，此时赵和的身份尚不明确，百官中职位高者大多又是司马亮之党而在狱中，他倒算得上是咸阳城中比较重要的人物了。

    他对三川司马氏没有好感，故此，在他的清算名单之中，三川司马氏排位极高，对于这个庞大的家族，他已经有所安排，东海的那几个大岛，正适合这个家族去经营。

    “听闻萧先生是主公昔时旧人，曾被主公称赞为有丞相之才，这丞相之职，想必非先生莫属啊？”他笑吟吟道。

    “我还以为在北军之乱中他们都被杀尽了呢，这些当官的，有事时人就不知躲在何处，太平时就一个个都冒了出来。”贾畅笼着手撇着嘴，似乎对此很是不满。

    不知道当时赵和是否想过，要成为长乐宫的主人。

    这一刻，他想起十余年前。

    对于马越来说，此时对赵和已经是心服口服了，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私心。

    事实上不仅是他，那些稷下出身的军官们，那么积极配合的文武大臣们，对于朝堂上即将发生的新变化都有各自的私心。特别是军官们，他们觉得夺取咸阳、解除了北军四校尉与嬴吉、刘遇的兵权，意味着天下大局已定，所以接下来赵和要做的，自然是论功行赏。

    赵和的队伍没有走在道路最中间。

    整个咸阳城仿佛被唤醒了一般，顿时喧闹起来。

    “行了。”赵和道。

    “启禀大都护，这是数月之前有百姓自称行西王母诏筹，自外地流入咸阳，然后纵火焚烧马槽而致。”赵和身边有熟悉咸阳情形的官吏答道，答到末了，他眼神微闪，又道：“彼时有谶语曰，‘槽失火，殃及树，衣裳新，人物故’，此后不久，便有曹猛身亡之事。”

    这条道路赵和不是第一次走。

    此人声音一出，田珍顿时露出惊恐之色，而道路之旁，更是一阵骚动。

    田珍正待再说话，路旁稍远处，却有人扬声道：“大都护欲问此事，当问之于我，田珍一介佞人，巧言令色，必不会直言！”

    他说到这里，向前踏出一步，拱手弯腰：“往者可鉴，大都护当不忘教训，勿重蹈曹猛覆辙，选贤任能，与民生息，如此……”

    大秦圣祖皇帝开始扩建咸阳城，此时的咸阳城与始皇帝时相比已经大了数倍不止，而此后历代天子营建城池宫室时都严格注意布局整齐与街道宽阔。长乐宫前的这条御街虽然不是咸阳城的中轴，却也宽达一百二十步，道路两侧栽种着各式各样的树木，如今都已经有数十年之久，因此这些树木高者参天，亭亭如盖。

    萧由只是摇头，不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