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竖子匹夫

是天命归于大都护！以大都护之能，扫平叛逆重归一统是迟早的事情！”

    常晏情知自己可能猜错了赵和，这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当即眼睛一闭，仿佛因为旅途疲惫又开始打起盹来。

    事实上，马跃不仅这样做了，而且还是常晏给他出的主意。

    “马跃准备怎么做？”赵和又问道。

    这位老滑头万里迢迢跑到西域来，除了逃命，终究还是有所求的。在他的料想之中，哪怕赵和此前真的忠于嬴吉，但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之后，也会对嬴吉生出怨恨之念。但结果赵和对身份一事，竟然是已经知晓，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这本已经让他意外，但事已至此，他不能不再推到第二步，继续陈述利害，激起赵和争霸天下的野心，但是赵和的反应同样是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

    “什么？”

    不一会儿，来人终于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是给了我机会，他是挑动天下军将为夺帝位而自相残杀！”

    而赵和在听完他所说的自己身份之后，也确实是杀心暗起。

    “大都护？”

    赵和说到这里，额头汗都冒了出来。

    “老夫只是想让大都护明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罢了。”常晏倒不讳言，自己绕来绕去的目的是为了在赵和面前显示自己的价值。他一笑之后又道：“所以司马亮回到洛阳的第二日，他便消失了！”

    常晏对此恍若无觉，只是笑着又道：“自然，大都护对于自己的身份并不在意，大都护行到今日，靠的也不是自己这个身份。但是，大都护不用此事，却有人会用此事！”

    “不唯他消失了，而且如今中原之地，各大州郡，都有流言传出，说天子并非太子胜之子，而是大将军私生子，大将军与上官鸿二人联手，将其私生子扶持登基，目的是纂秦自立！”

    赵和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拒绝。

    常晏听得这话，顿时又清醒过来，他勉强笑着道：“老夫虽然老迈，倒还能吃点苦，愿随大都护一起！”

    哪怕以赵和的定力，此时都气得满帐打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都护小看那老儿了，若是大将军在，司马亮确实无能为力，但如今天子杀了大将军，虽然天子也竭力欲收将士之心，可天子亲政才几天，夹袋之中才有几人？”常晏摇了摇头道：“谢楠虽是一时人杰，也可谓英雄，但毕竟年轻，他此时还不能完全取代司马亮在九姓十一家中的影响，而且，他不敢杀司马亮，只能放其归洛阳，他虽然也派人监视，但还是那句话，他与天子夹袋之中能有几人？”

    司马亮这一举动，其实给了大秦地方上的实权派与领兵在外的人们一个极佳的借口。这些人当中有野心者，必然会以此为借口，又抓住大将军死后军心不稳的机会，向大秦中枢提出挑战！

    常晏看了看赵和：“马将军唯大都护马首是瞻……呃，事实上，他可能已经打出了大都护的旗号了。”

    须知大将军曹猛掌控天下大半兵权的时间长达二十余年近三十年，天下将领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大将军所任命，如今大将军暴死，无论嬴吉与谢楠如何收买人心，这些将领都必然不自安：一方面是因为大将军被鸩杀而心寒，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必然而来的清洗。原本他们还畏于中央权威，不敢轻易发难，但现在司马亮却制造了一个非常好用的借口，他们如何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必须立刻去轮台城——这座城市便于他自南北二疆调配兵力，另外，如今俞龙也在轮台城练兵，到了那里，他手中应当能集合五千左右的兵力。

    他们离营向东，准备连夜赶往轮台城。但前进了还没有多久，突然间身后烟尘扬起，却是有两骑追了过来。

    常晏跟在赵和身后走了出来，果然看到两百余骑都已经收拾利索，一人双马齐聚于营前，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赵和眯眼细望，当看清楚来者何人之后，脸色不由大变。

    有了这些兵力，他才能继续考虑后一步动作。

    他身边的亲卫立刻出去传令去了。

    “哦？”

    赵和也不需要他了解。

    这个老滑头，能够在天子发动亲政之变的情形下从咸阳城中脱身逃出，而且还没有任何损失，其人智慧之高，也让赵和刮目相看。

    “还有什么消息？”按住心中的恼怒，赵和缓缓道。

    此时天色都已经接近傍晚，原本赵和是打算在于阗歇上一夜再走的，但得到中原有变的消息之后，他不敢再有任何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