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风雪来客

敬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来，来，喝酒，喝酒。”他对自己的爱妃说道。

    伊屠牙一脚将举到他面前的酒杯踹飞，狐胡王手痛得连甩，却不敢发怒，只能问延：“伊屠牙逐骨都，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嘴中如此嘟囔，结果他的爱妃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你傻了，山谷里难道还比柳谷城更暖和？”

    赵和也很无奈。

    对这名月氏向导的头领来说，赵和是极为可怕的人物。不仅仅是因为他参与了轮台城之战，亲眼见到自己的族人是如何大量死于秦人的弩箭之下，而对秦人造成的伤亡却微乎其微，更是因为他们的家人如今就在轮台城周围放牧，只等天气转暖，他们就将东去大秦。

    才伸出头，凛冽的风就将他的毡帽掀起，险些将人都带走。

    此时的赵和服饰和这个月氏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毡帽皮裘，手上还套着皮手套。

    看到伊屠牙，狐胡王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又坐了下去。

    “雪窝子？那是什么？”樊令好奇地问道。

    除非真杀了这家伙，但杀了这家伙，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座城是狐胡的都城，但是整个狐胡，也只不过是这一座城罢了，城中人口数百，军士还不足五十。因此，虽然狐胡人扼住了天山南北交通的一条要道，但实际上，却受制于北边的车师后国和南边的车师前国，根本不能从这条要道中获取什么利益。

    不仅仅是因为这座所谓的城非常小，更是因为这样扼守咽喉要道的关卡，竟然没有人守护。所有人都被寒冷驱赶回到毡帐之中，外头连个瞭望的都没有。

    回应他的是一个月氏人，这个月氏人缩着脖子，偷眼看着赵和。

    众人都向那座山举目望去，别人还好，樊令与阿图两个直接双膝软倒，险些坐在地上。

    赵和所挑选的向导，一来是需要他们熟悉偷越天山的道路，二来则是需要他们稳妥可靠。什么样的人稳妥可靠，自然是有直系亲人掌握在秦人手中的可靠。

    “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到了山脚之后，赵和看向月氏人。

    他此次北行，已经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但是恶劣的天气仿佛是故意与他为难，在他启程前一段时间都是风和日丽，偏偏启程后才两天，风雪便来了。幸运的是，在来之时，他对此有所预判，因此随行之人中，除了樊令与阿图这两个亲卫，其余的便是解羽、应恨这样习惯了西域冬寒的秦人。

    狐胡王用手按住自己的头，看了一眼旁边吓得已经没有血色的爱妃，叹了口气道：“逐骨都，你不要生气，我安排了人手的……但是，我们狐胡国小人少，他们也只能白日里守住山口，这个时候应当是去吃东西了……”

    “贵人，今夜大雪……我们最好是住个雪窝子。”月氏向导见赵和接受了他的建议，又大着胆子道。

    就在他们胡缠的时候，距离柳谷城约有十里许的一个山头之上，气喘吁吁的赵和趴在雪面上，向北探出头来。

    这样的天气，连牦牛都不愿意呆在外头，让活人在风极大的山口整日呆的，那是怕他们死得不够快啊。

    秦人来了，要比犬戎人来好得多。因为秦人来了，商路就会通畅，秦人虽然凶恶，但他们有规矩，有律法，他们的兵卒只要抽了税，便会对往来的商贾进行保护。犬戎人来了，则什么都没有，犬戎人有的皮毛、羊马，西域也有，根本不需要，而且就算是有那么两支商队，犬戎人只要看到了必然会动手抢劫，甚至还要杀人，就算是告到大单于与金策单于那里去，也不能改变这种情形。

    他心里还有话没有对自己的爱妃说起。

    伊屠牙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狐胡王站起送他，送到毡帐门口之后，望着他带着人又原样离开，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月氏向导首领指着前方的一座雪山：“翻过那座山，就可以绕过柳谷，直接到山北了。”

    毡帐之中暖和因此不觉，但出来之后，他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意。

    打量了柳谷城一番之后，赵和心里想道。

    狐胡王嘿嘿笑着向爱妃扑过去，两人纠缠在一起。

    赵和也没有办法，当初他是想将樊令打发回去的，可这家伙却死活不肯。

    他的爱妃见他又转回来，讶然问道：“怎么就回来了？”

    用手拽住毡帽，赵和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柳谷城。

    所以柳谷城干脆就不设城防，这队人马冲进来的时候，狐胡王与自己的爱妃正在饮酒作乐，听到手下禀报的时候，冲入柳谷城的人已经到了他所谓王宫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