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当聪明人

    他说到这，一夹马腹，大黑乌咴一声咆哮，当即向前迈步。

    秦人从边郡派兵来此，顺利的话前后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月前秦人的大军就已经从边郡动身！

    伊屠智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们兵多，我们又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之中作战，我们……我们能胜！”伊屠智道。

    康彦喃喃自语，他这一刻有些想笑自己。

    难怪他的斥侯没有传回任何消息，那些游骑遇上秦国正规军，自然是有去无回。

    “什么？”他的部将讶然相问。

    “这……这是……”皮山王也看出名堂来了，结结巴巴地道：“这怎么……可能，秦人怎么可能……把于阗人训练成这模样？”

    马越胯|下的大黑马不耐烦地喷着鼻息，或许是这沙漠里的气味让它祖上的记忆苏醒，让它意识到自己离故乡很近了。

    至于别的……当然也去当聪明人了。

    “那是……秦人，不是于阗人！”

    距离西域联军军营两百步时开始，秦军开始冲锋。

    这黑旗一起，西域联军这边就立刻有些乱了。

    “他们的弩比起弓箭更容易在马上使用……”

    当今世上，能够拥有如此军纪的部队并不多，而离他们最近的，只有秦国人！

    一秦抵五胡——这五胡可不是指他们这些西域之国的士兵，而是犬戎人。三千犬戎人就足以横扫他们西域诸国上万联军，这在他们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否则当初雄霸西域的乌孙国，如今怎么会被赶到葱岭那边去？

    这也是马越极为喜爱的一匹马，马越轻轻抚摸了一下马脖子，让这匹暴烈的大马稍稍安静下来。他回过头，看着身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军士。

    他的小动作，康彦看在眼中，却没有任何办法。

    秦人可能派出不超过五千人的小股军队入西域，是伊屠智在说服康彦之时就已经预料到的，但是他所说的秦人小股军队入西域的时间，应当是来年——此时已经是八月底，朔风飞扬，寒意渐来，再过十几天西域甚至可能下大雪，秦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行军至西域的。

    一见面，伊屠智没有虚礼，直接就向康彦发出警告。

    他伸出的是一根小拇指，他的部下们都哄笑起来。

    哪怕康彦喝斥甚至斩杀，此时听从他命令去据营放箭的，也只有不足四分之一的人。

    伊屠智的解释没有让康彦心情放松，他的心情更加恶劣：“重点不是秦人有多少，而是秦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霍然转向伊屠智：“伊屠智，你不是说秦人受了上回重创，根本不可能调齐大军深入大漠吗？”

    在这些边军心中，赵和是一个很好的统帅，但真正打仗的本领，也就那样。

    两百步左右，才是合适的距离，并且就是这样，他们冲锋时也不是一瞬间将速度提到极致，而是先慢跑，让马充分活动起来，然后才是催马冲锋。

    还想着借助犬戎之力称霸西域，秦人只来了两千人，就让他如今心胆俱伤，完全没有了自诩为雄主的镇定与器量。

    联军之中，群议纷纷，而皮山王眼睛转了转，干脆离康彦他们远了一些，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之中。

    谁都想往后挤，让别人顶上前，这样你挤我挤，结果原本只是想撤退观望，却变成了争先恐后的逃跑。而其余诸国纷纷逃跑，莎车军士看到之后，哪里还有战意？

    但偏偏秦人来了！

    所以康彦虽然是满嘴自信，但实际上，他心底深处却是忧患不绝。

    “他们都备有铁甲，看，他们甚至给马都被甲！”

    他们才开始冲锋，那边皮山王已经回头向自己的部下下令了：“走！”

    这是一匹拥有大宛血统的好马。

    哗的一下，数以百计的杂牌们便涌出了营门，众人你挤我我挤你，就听到不知谁喊了一声“秦人破营了”，于是一个个弃营而逃。

    他的兵力不多，不过是八百余人，但是……毕竟这是听从他命令的八百人，若是情形有什么变化，他无论是令这八百人护着他逃走，还是采取别的什么选择，都更为便利。

    “怎么回事，不是说打的只是于阗人，最多只有五百秦人吗，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伊屠智同样脸色煞白：“是不可能调齐大军……我知道了，他们从边军中抽调精锐，组成这一支部队……这是、这是两千人？他们只派出来了这两千人！只要击败这两千人，秦国根本无力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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