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两军相遇

    “箭矢不足，弩派不上太多用场。”马定沉声道。

    若不是留着这二位还有点用处，赵和甚至动过杀俘的心思。

    “原本目标是前往阳关，追逐墨秩部只是顺带，所以甲胄也不齐备。”马越道。

    铜章单于的牧场在冀北一直延伸到辽东，银签单于的牧场则在大秦正北，奄顿、格鲁丹和墨秩，都是银签单于帐下的小部族首领，即所谓的“头人”。而金策单于的牧场，则是整个西域。玉门关到阳关一带，是通往西域的门户，习惯上属于银签单于，但金策单于的势力离这里也不算太远。

    而几乎在他们奔出的同时，犬戎当中，同样分出百余骑，绕过破虏城，向着他们前方进行拦截！

    “那是破虏城，原本这一带烽燧，皆归破虏都尉所辖治，只不过随着烽燧放弃，破虏城也放弃了。”马定道。

    “所以说，一秦当五胡，既有咱们秦人勇猛的原因，也有咱们装备远远胜过胡人的原因。”赵和倒是面不改色，他看了看左右：“立刻抢占破虏城，必须抢在犬戎人之前占据这座弃城，依城而守。”

    赵和一笑：“你不了解大将军，不了解当今天子，他们二位，无论从哪里考虑，都会重新经营西域，而要经营西域，这些被荒废的烽燧就必须重新建立起来！”

    犬戎头领说的话，赵和半个字也不相信。

    “犬戎！犬戎大队人马！”斥侯们奔到赵和身前，在马上行礼叫道：“人数之多，无法计算！”

    从玉门到阳关，有一百余里的路程，一般而言，需要一日功夫才能赶到。

    犬戎人不蠢，他们肯定会与秦军争夺破虏城，也肯定会分军去拦截求援的队伍。更重要的是，阳关都尉葛庆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赵和之所以让求援者持节前去，就是因为持节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采取激烈的手段，直接控制住阳关都尉。

    赵和抿了一下嘴，然后笑道：“我们来了，今后会不一样。”

    这一连串烽燧一直延伸到流沙深处，延伸到大秦的安西都护府。只不过到了烈武帝晚年，迷信于神灵，梦想长生不死，在军略上连续犯了几个大错，让原本被打得喘不过气来的犬戎人又回过气来。二十年前，烈武帝所信任的将军在出征不利又无援军的情形下领五千秦军投降了犬戎，这令大秦在西域的力量被严重削弱，同安西都护府的联系也已经彻底断绝。后来烈武帝又陷入星变之乱，再也无力西顾，于是西域的诸藩国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们这队人马最大的问题就是军械与粮草短缺，如果这二者都充足，无论是攻还是守，众人都有十足的自信。他们缺的，阳关当中却不缺，作为敦煌最重要的两个都尉所，哪怕烈武帝之后大秦采取了收缩政策，可是对这两个都尉所的军械粮食供应，都没有短缺过。

    陈殇不甘落后，顿时也呼哨了一声，领着十余骑向着阳关方向飞奔。

    此时事态紧急，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商议更为稳妥的计策，因此陈殇直接向樊令伸手。

    “你瞧，这些烽燧，哪怕荒废了二十年，却依然坚固！”马定指着前方一座灰蒙蒙的堡垒说道：“只可惜，现在这里只有往来的商旅会借宿其中，再也不见大秦的军卒了。”

    与其说这是座城，还不如说这只是一处屯兵的要塞，其鼎盛之时，大约可以驻扎五百名骑兵和一千名步兵，这些士兵轮番在周围的烽燧值勤，若有犬戎小队人马侵扰，破虏城便会派兵进行支援。

    这退都是缓缓退的，仿佛随时都会又杀回头来。

    大秦在西域的臂膀，就此断绝，这些向臂膀延伸出去的烽燧，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大秦开始收缩，收缩回到了玉门与阳关之内，玉门与阳关两个都尉所的军卒数量远超过一般都尉所，原因就是原本应该驻在关外烽燧中的士卒都被撤了回来。

    “但愿如此，只怕朝廷又以钱粮不足为由，继续放弃烽燧。”马定叹息道。

    陈殇目光闪动，咧开嘴笑道：“都别和乃翁我争，乃翁我去定了！”

    “不论是哪个单于的部下，人数远远多过我们，没有错吧？”赵和没有理睬奄顿，而是问马定。

    在看到他们这大队人马之后，那数十骑才意有不甘地收步，但还在远方大摇大摆地观望了一会儿，直到赵和这边派出百余骑去接应斥侯并驱赶他们，那数十骑才调头退走。

    姑且不说这大队的犬戎人对他会是什么态度，单单是赵和现在，是不是认为来者与他们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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