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请应募

    赵和望了一眼夏琦，夏琦的脸色极为难看，但还能够维持镇定。

    李非面无表情地道：“以此为惹事生非者戒！”

    赵和起身，从腰间摘下一个盒子，双手捧着，放在了大将军身前的桌案上。

    “所罚四千金，赠予孙谢，以作慰恤。”曹猛最后又道。

    赵和看了俞龙一眼，俞龙一脸愕然。

    “以大秦之律，我可以爵位赎罪。”赵和淡然说道：“大将军，这是赤县侯印绶，我以此爵，赎我之过。”

    李非眼皮一撩，森然道：“夏琦，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丞相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是动辄在国子监挑战的人！”赵和心念转了转，义正辞严地道：“倒是近来鼓噪要清河郡主和亲的声音特别大，也不知是谁在暗中操持此事呢！”

    他们的计划中，确实有发动国子监学子一事，只不过上官鸿有先见之明，将这一渠道给他们断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制造舆论，逼迫三辅采取有利于他们的决断了。

    在他身边，陈殇也上前一步，眼中含泪：“陈殇也愿应募，为随从武士，送清河郡主和亲！”

    “今日之事，我们已经知晓了，我们事务繁多，不可为这一件事情浪费太多时间，等有了空，我们再商议，丞相，太尉，二位意下如何？”

    “公正……”李非呵了一声：“既然你要公正，那就给你公正！此案双方，一为羽林军校尉，一为鸿胪寺行人，官员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将军，我建议革去陈殇军职，以军法裁之！丞相，我建议罢去孙谢官职，以陈殇家财慰之！还有，此事当中，赤县侯所起作用非同一般，我建议夺其爵禄，废为庶人，发配边疆！”

    “我不与你作口知之争，是非曲直，自有三辅做出评判。大将军、丞相、太尉，事情经过，你们也清楚了。朝廷的体统，大秦的律法，大小官员的颜面……尽在此事之中，还请三辅重臣做出决断。”夏琦转向大将军三人。

    赵和心中猛然一凛，他讶然看着上官鸿，然后又看了看李非，最后看着夏琦。

    去鸿胪寺痛殴孙谢，看起来是激愤之举，实际上却是两人——不，是赵和精心策划，他用这一举动，逼得原本看不清的局势明朗起来。同时，他们也找到了令三辅无法拒绝的理由。

    说完对陈殇的处置之后，曹猛又看向赵和：“赤县侯不劝阻陈殇，反而与其同闯鸿胪寺衙署，乃是共犯，夺俸一年，罚一千金，监禁于府中半年不得外出。”

    他有更重要的对手。

    三人在和亲问题上同时向大将军施加压力，让大将军避无可避！

    所谓军法裁之，就是军法处死。赵和顿时跳了起来：“李太尉，我便是有罪，自可以爵位、资财赎罪，你凭什么将我发配边疆？”

    甚至在数息之后，他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但若三辅所做裁决，不合你之心意，你是不是也要挂冠请辞？”李非再度转向夏琦：“你置朝廷仪制于何地？”

    曹猛盯着他，他也回视着曹猛。

    “大将军，不可再拖了。今日之事，归根到底还是和亲之议引起，再拖下去，且不说是否会惹怒于阗人，单单为此事争执再到斗殴，就绝对不会少。况且，赤县侯既然插手此事，若不早些了结掉，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事端……赤县侯，老夫说得没差吧。幸好老夫来时，让人将国子监门堵上，不准学子进出，否则的话，大将军衙署门前，只怕又要堵上一堆义愤填膺的学子了吧？”

    他这一串处罚下来，说到底还是交换、妥协，面对来自另外两位辅臣再加上九卿之一的夏琦，他所承受的压力绝对不小。这样的结果，肯定各方都不满意，但同时各方也都能接受。

    “丞相说的不错，此事必须要有决断了。”李非道。

    哪怕是陈殇，也觉察到不对了，这屋子里，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就是保下陈殇的性命，但为了安抚鸿胪寺，同意他们的提议，让清和郡主前去和亲。

    这是一次交换，也是一次妥协。

    “那在何处？”李非沉声道。

    这一刻，两人此前虚伪的“和气”已经荡然无存了。

    站在中间等待判罚的陈殇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原本治他之罪的事情，突然转成了商议和亲。可是赵和却明白，就在刚才，极短的时间内，上官鸿、李非与夏琦三人，达成了一次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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