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于敢问

    “我此次来是向大将军述职的，不知大将军如今可有空闲？”赵和问道。

    赵和坐了上去，大将军一边继续低头写着东西，一边说道：“快两年没有回咸阳，是不是觉得咸阳城有些陌生了？”

    这样一来，位于西域的于阗诸国，就成了重要棋子。

    在上次的政变之后，大将军就换了府邸，其府邸离皇宫极近，只隔着一条横街。因此，没有多久，赵和便已经到了大将军府的门房之处。

    “呵呵，我们都在等，大将军尚未开始见客。”他身边一个官员道。

    有官员向这边望过来，神情多少有些恼怒：“我自早到午，在此已经候了许久，为何还见不到大将军，此少年何许人也，怎么立刻就进去了？”

    “诸位请静一静，大将军开始会客了。”赵和与这裴显聊了一会儿之后，一个仆役出来对冯远、李慕毅二人嘀咕了两句，冯远咳了一声道。

    他们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大将军曹猛亲信幂友，大将军的公文有不少就是二人起草润色的。

    他很是瞧不起这些在大将军门房处还嘀咕议论的官员，这些人如此沉不住气，哪里是能够托以重任者。

    大将军接见裴显花的时间比较长，足足大半个时辰之后，裴显才一脸复杂地走了出来。

    在此之人，没有愚者，彼此之间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片刻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

    直到第五位，大将军才见赵和。

    赵和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有些茫然：“我猜不到大将军的心意，所以不知道，但总得试上一试。”

    “谁认识这无名之辈，无非是借助父祖余荫而得显爵的世家子弟罢了！”那官员道。

    曹猛盯着他好一会儿，嘴角又浮起了笑。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大将军请教。”赵和却不怕他的煞气，与他双眸相对，平静地说道。

    与二人见礼之后，他又隐约觉得不对，似乎有什么人在窥视着自己。

    “我原本对咸阳城就不太熟悉。”赵和道。

    对大秦来说，如今最大的敌人，仍然是犬戎。

    “两年前就想问，只不过那个时候，觉得问出来大将军也不会回答。”赵和道。

    裴显露出惊讶之色，其余官员也个个神情异样。

    但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挺好奇的，赵和怎么在这个时候返回咸阳，他回来会不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影响？

    跟在冯远身后，赵和走进大将军的书房，却见这里的陈列摆设，与此前旧府邸处的陈列摆设没有什么区别。

    “你的问题，我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不能回答。”曹猛缓缓道：“星变之乱，直接因此而死者逾六万，其中有爵禄官位者及其家人，便超过万人。彼时咸阳城中一片混乱，你一个襁包中的婴孩，又未曾登记在册，实在是无法找到你的家人。”

    “你终于敢问了？”曹猛道。

    唯有经过这些幕僚品评，认为可堪得用的人，才可能在排了两三次队之后，成功见到大将军。

    “最初之时，你的事情，是先帝亲自过问，交由温舒安排，彼时我知道之后，心里也大惑不解，先帝明明让我将太子遗孤带走，为何还要如此关注你……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其原因。你可以去查朝廷中的档案，若是能查明白来，我倒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因果。”曹猛又道。

    他只装不知，只是入座之时，飞快地往那边瞄了一眼。

    “原来是赤县侯，久仰久仰！”

    混杂在这群官员之中，穿着青袍的孙谢嘴角边噙起了一丝冷笑。

    赵和默默行礼，但当他转身背对大将军时，他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隐藏的惊疑！

    在他的案几前，有个锦凳。

    “那你觉得我现在就会回答？”

    “行了，你先回府去，好生休息一段时间，有空就入宫多陪天子。”曹猛又回到座位上，开始继续在纸上书写。

    赵和被引入内门之后，经过两进门，来到一处弯弯曲曲的长廊。

    据他所知，大将军的门房仆役，除了接待来访的客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便是暗中观察这些客人的情绪反应，记录他们的一言一行，以备大将军的几位亲信幕僚品评。

    赵和抿着嘴，仍然没有说话。

    曹猛笑的时候，显得甚是平易近人，但当他收住笑容，双眉微吊，则又隐隐带着一股慑人的煞气。

    赵和听出他调侃之意，没有回应这句话。

    众人纷纷上来与他见礼，赵和也一一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