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令有些犹豫。
唯有赵和自己知道,他站在此处,与袁逸送他时说的两件事情有关。
赵和本来都转过去了的身体,又生生扭回来,惊喜地看着这两个身影中的一位。
赵和挠了挠头:“我送你们去吧。”
“我要回去了。”王鹿鸣突然说道。
“嗯。”王鹿鸣点头。
王鹿鸣顿时破啼为笑。
“别担心我的安危,这可是咸阳城,而且我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赵和一笑。
看到王鹿鸣,赵和心怀大畅,将因为江充而带来的沉重感完全抛开,先是把自己从齐郡给她带来的礼物给她,然后再与她说齐郡那边的见闻。当然是捡有趣的说,那些惊险之事,半字都没有提起。
“是,总之不用担心。”侍剑懒得多作解释,在她看来,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袁逸当初的“观使”一职,实际上就是来自于白云道观,象这样的大型道观,朝廷都设有专人管辖,一般都由道家士子充任,其中负责白云道观的最为清贵。袁逸有个丞相老师,帮他谋得这个职位,成为“观使”。
鹿鸣向赵和嫣然一笑,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一辆油壁车。
“不用,我们有车子出来。”
看了许久,他没有进去。
他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至于剩余的,想来以清河郡主与天子、大将军的关系,不需要他太过操心了。
“去那里做什么,在齐郡,我可在浮图寺庙里呆得发厌,莫非在咸阳城,还要去道观呆?”樊令抱怨了两声。
侍剑有些讶异地停下来,见赵和向她示意,便跟着赵和来到路边。
樊令又抱怨了一声“就是你入咸阳,所以我觉得咸阳还会出事”,不过他还是思念老娘心切,先往着丰裕坊去了。
低沉、抑郁。
但正是因此,赵和更为谨慎:“郡主有没有派人查问,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是咸阳令署,而是白云道观。”赵和道。
他有些讶然。
“急着回来。”赵和笑道:“觉得我会跑得比信使更快,所以就没有写信了。”
赵和与王鹿鸣一齐白了她一眼。
赵和顺着街道先折向南,然后又折向西,穿过半个咸阳城,这才来到一片白墙黑瓦之间。
只有那双眼睛,还和当初睡在棺材铺子里的小少年一般无二。
“你先回丰裕坊,看看你老娘,明日去赵吉……皇帝赐我的府邸里与我相会就是。”赵和道。
侍剑在后边看这模样,不由自主撇了一下嘴,但旋即面上也浮起了笑意。
“不论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都无所谓,反动这事情闹不到郡主身上,没来由为些许流言生这腌臜气。”侍剑说到这,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她看着赵和:“你反复问这个……难道说你也担心?”
咸阳城的西南。
“大将军府……算了,先去那边。”
“是,这些学子,不好生求学,一个劲儿在那里毛毛躁躁,都想学俞龙呢!”侍剑还白了赵和一眼。
这个头确实是他开的,当初将嬴祝从天子位上赶下来,发动太学生的舆论是关键一招。
“阿和哥哥!”王鹿鸣惊呼了一声。
哪怕犬戎被逐出了大秦,可这一场战争,大秦还是吃了老大的亏,咸阳城的人口,都因此而少了。
赵和在白云道观前站立许久,仰头望着道观大门的牌楼,却始终没有踏进去。
“总算回咸阳了,直娘贼的,这一路尽在吃灰!”樊令呸了两口唾沫,长长舒了一口气。
赵和愣了一下,看着她道:“回清河郡主府?”
“鹿鸣似乎有些不高兴?”赵和问道。
他们自东门进入咸阳,与两年前离开时相比,咸阳似乎毫无变化,但赵和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咸阳城中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说不妥者,皆国贼也!”
赵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着鹿鸣上了车,当侍剑也要上车时,赵和唤道:“侍剑姐姐,我有两句话要托你转告清河郡主。”
白云道观。
然后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道观中走了出来。
两人靠近,相互凝视许久,王鹿鸣突然热泪盈眶。
“那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小鹿鸣动不动就来这为人祈福。”侍剑道:“我问她是为谁祈福,她只是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