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浮图教说五色皆空,怎么也喜这妖艳之花。浮图僧破门入教,又何须去思念家乡?”刘淳老半嘲半议地道。
“今日游兴已尽,莲玉生小师傅,多谢你相陪。”刘淳老长叹了一声:“今日偶来,却颇有所得啊。”
小浮图僧言语从容,刘淳老见他仪态,心中又生出可惜之念。想到那天就是方咏这般的年轻一代儒生,在其面前也占不到上风,不由意兴阑珊。
莲玉生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然后露出惊喜之色:“竟然是刘公当面,刘公的《义礼详辩》与《说儒》两篇鸿著,晚辈都曾拜读过,其中意理高妙,实在让人叹服……不过晚辈学识浅薄,不能尽得其意,有好些疑问,不知是否能向刘公请教。”
儒家限于门户之见,已经固步自封,孔鲫看到了这点,却无力去改变,而赵和以一种蛮子胡作非为的劲头,在学宫中推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改变这种情形。或许正是因此,孔鲫在失败之后,会转而支持赵和吧。
“信步游寺,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想起以前到过这里,便来看看。”刘淳老道:“三年前还是四年前,我便来过此地,当时未见着小师傅你,见到的是你师鸠摩什,他陪我在这,说这是……这是什么花来着?”
莲玉生微微一愕。
莲玉生合掌低念了一声,然后道:“晚辈算得了什么,晚辈之才,与晚辈二师兄相比,相差何止千万,二师兄先天夙慧,一言一行,皆含致理,晚辈只恨自家学问不足,不能尽悟其意。”
“师尊说,二师兄已经跳出教派之约束,合于百家之道了。”莲玉生道:“他是我浮图教二师兄,亦是儒家当世圣贤、道家世今哲人、法家大宗师……”
“刘淳老?这位老夫子向来视我浮图教为旁门左道,他怎么会来寺中……你们游玩了何处?”鸠摩什呵呵笑了起来:“他可曾想要将你引入儒家门下?”
那天论辩之时,刘淳老也在场,当时就听到莲玉生唤赵和二师兄,他那时以为这是某种错误的称呼,现在想来,竟然别有深意!
刘淳老哂然而笑,心道这小浮图僧是读书种子,但读书读得多,似乎有些不通世事,反而蠢了起来。
这让刘淳老甚是悲沮,儒家枉为学宫显学,可是要人才没有人才,比宣扬又宣扬不过这外来的浮图教,长此以往,只怕也要象诸子百家中的许多学宫那样,变成故纸堆中的记忆了。
坐在花丛之中的正是莲玉生,他搬了个蒲团,坐在花中看书,看得正入迷间,发现刘淳老来了。
“今日怎么来得晚了些?”在祖堂之中,鸠摩什微笑着问道。
刘淳老本来想要挖一挖莲玉生,但旋即想到,这等手段可有点非君子之道,便干笑着摇了摇手。
“不必,我近来想要制一药方,故有此问……”刘淳老摇了摇头。
旋即他心中一跳:“赵祭酒何时加入浮图教?”
刘淳老冷冷地一摆手:“你是浮图僧,我是儒家士,今后必是对头,我只是爱惜人才,才为你解惑,你不必谢我。”
他反复念了几遍这句话,心里再度叹了口气。
听到他这番解释,刘淳老才恍然,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我看赵祭酒对浮图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今日得刘公指点,实在是浮图保佑,幸甚,幸甚!”心中疑惑被开解之后,莲玉生欢喜得手舞足蹈,连连向刘淳老致谢。
“就是如今学宫祭酒赤县侯赵和。”莲玉生道。
此前在寺庙之中,因为檀香味重,所以嗅不到这种花香味,但出了寺之后,来到花圃之边,就可以清晰地闻到了。
莲玉生将他送到寺门口,见此时寺门前并无马车,便说要唤寺里的牛车送他,但刘淳老摆手拒绝。见他背手缓步远去,莲玉生这才回到寺中,来到后面的祖堂。
那僧人唇红齿白,长得极为俊秀,周围又是一片花海,看上去当真飘然出尘,没有半点俗意。
“天下之大,人才何其多也……可惜,可惜,你这样的人才,却是入了浮图教这旁门。若是你愿意还俗来稷下学宫,我……呵呵,罢了,罢了!”
“刘淳老。”
见刘淳老与自己招呼,他站起身来,微微一振僧袍,掸去身上沾染的花叶与灰尘,然后合掌向刘淳老行礼:“可是稷下学宫中的老先生?还要请教夫子尊姓大名。”
就连刘淳老自己,见到此僧,也不禁自惭污浊了。
“稷下学宫刘淳老老先生来访,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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