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对静默

p; 他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去办，不过一会儿之后，堂前院子里，就升起大火，火上架上一口巨大的陶瓮。

    疑心渐渐变成了恐惧。

    然后他看到赵和抬起眼，他向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

    十余下抽了之后，管虎已经满脸是血，惨叫连连，就是门牙都打飞了一颗。

    “管家主，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赵和有些失望地看着程慈：“你难道也和这个管氏家长一样，以为我只要随意抓一个人当下罪名，就会高高兴兴了结此案？”

    光从小孔中透进来，管虎拼命将头凑到那个小孔处，睁大眼睛向光来处望去。

    声音有些诡异，管虎听不出来是谁说的，他如今的理智也让他无从判断。

    就在这绝对的安静之中，他以为已经过去了两三天，他饥渴难耐，可是既没有人送饮食，也没有人提审，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立刻有人将管虎夹住，拖离了大堂。管虎虽然拼力挣扎，可是如何挣得脱。

    见自己最敬畏的家主，尚且被打成这模样，再想到若赵和非要深究，管氏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履行承诺，帮助他们脱狱还给予重赏，这二人中的一个顿时叩头：“我招，我招，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家家主他要我来顶罪，我身为奴仆，什么都不知道！”

    “这……自然不信！”

    他所有的设计，都是建立在赵和与别的官员一样将升官邀名放在第一位，最多是不贪财受贿。

    赵和回到座位之上，终于开始盯着管虎。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他虽然听说过这位年纪轻轻的赤县侯之名，晓得他的一些事迹，却对他为人并不了解。

    “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那个身影说话了。

    管虎便觉得自己陷入了比绝望还要绝望的境地之中。

    此言一出，管虎愣了愣，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些惊慌。

    管虎狞笑不改，看着那两人，目光阴冷，凶残之意，溢于颜表。只不过他刚刚被打缺了门牙，这多少让他失了几分威风。

    管虎顿时呆了一呆，旋即叫道：“胡说，冤枉，血口喷人！”

    赵和离开座位，来到程慈面前，一脚踢了过去。

    他到这地步，反而豁出去了，直接面讽赵和。

    比绝望更让人绝望的是，明明看到了一线希望，结果发现那希望贴手远离。

    他说完之后，想起《罗织经》中的一件典故，当即下令道：“取一口大瓮来，架在堂前，底下烧着火。”

    他拼命地去打门，将门敲得咚咚作响，许久之后，门外才传来脚步声。管虎心中顿时生出希望，他用更大力气去敲门，但那脚步声到了离门有一段距离处，又停了下来，紧接着不紧不慢转向远去，再也听不到了。

    “贱奴，你敢胡说！”

    恐惧又带来更大的疑心。

    “六十万石义仓之粮，拿个才上任不久的微末小吏来搪塞，当真是笑话，不过，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若不接下，岂不叫你失望？”

    这地牢深于地下，不仅毫无光线，也没有任何声音。管虎被关在其中，最初时还勉强镇定，但时间稍久，他心中便暗自生疑。他越是疑神疑鬼，就觉得时间过去得越久，中间累了倦了，还迷糊了一会儿，醒来之后，觉得已经过去了一整日，他疑心就更重了。

    赵和摇了摇头：“当真是蠢！”

    他残存的一丝理智也因此崩溃，他哭嚎不止，拼命拿头去撞门，撞得自己的头血肉模糊，他也不觉得疼痛。

    正如赵和所言，义仓少了六十万石粮，以大秦之制，一石粮约是五十斤，六十万石就是三千万斤，也即三十万袋粮。他们三大家曝露出来的才不过万余袋，尚不足十分之一，还有真正的大头并未被找到。

    “原来如此，可记下了？”

    “咆哮公堂，视大秦律法于无物，掌嘴。”

    “你们二位既然自承是盗卖义仓之粮的罪人，那么依律可杀，现在请你们二位到陶瓮里去暖和暖和吧。”

    “你们二位，还是速速入瓮吧。”赵和对那二人催促道。

    此语一出，那两人顿时大哭嚎啕，而管虎则在旁狞笑起来。

    “我烹了你们二位，是表明心意，就是这件事情不查到底，我绝不离开。你们的死毫无意义，无论管虎答就你们什么了，最终都不可能实现，因为他自身难保。”赵和又道。

    无论管虎如何呼喊，那脚步声都没有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