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地下肮脏,盘膝坐下,将钵放在膝边,然后开始低声吟诵经文。那三人虔诚地跪在他身前,合掌跟着他念诵。
“你先起来,把事情说清楚来。”萧由把他拉起。
他看了旁边的樊令一眼,樊令挠了挠头。赵和顿时觉得,自己想要他来指挥这三百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由没有理他,他们纵马出去,却发现有人正在高处烧起狼烟,萧由眼皮一跳,指着那里问道:“那是做什么?”
萧由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跪倒在萧由的面前。
定陶驿中,程慈看到那冲天的火光,面上已经毫无血色。
“是有人也在放火,不过无所谓,火势越大,那么护军来得也就越多。”中间那人道。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好一会儿之后,第一人道:“无妨,看来与我们想到一处的不只我们一家……那样最好,两件事情,一件是接着去下一处义仓,二件是找到我们的同行,争取将纵火之罪嫁在他的头上。”
“正是,齐郡守朱公向来仁慈爱民,他原本在齐郡任小吏,后转为官身,辗转仕宦二十载,皆在齐郡,每任官一处,便要兴义仓!”程慈跺着脚:“官府多余的粮食,民间百姓省出的粮食,都被他储于义仓之中,以供灾荒之需。他为齐郡守之后,更是将此策布行全郡,在齐郡要害之处,设置了十处义仓,每处义仓最多可储粮百万石,定陶义仓,便是其中之一!”
他已经急不可耐,若是火势就这样蔓延下去,他们即便赶到,义仓都要被烧光了。
连常做的那个梦,也总是充满着绿色的火焰。
“这种事情做出来,恐怕官府穷追不舍,就怕咱们拿到了钱,却脱不了身!”那个有些担心的人道。
“放心,放心,若是做成了,官府自己才会焦头烂额,你这厮这么胆小,现今可以退出啊,少你一个,少个人分钱,那更好!”
“怎么?”程慈觉得这位临淄王相实在事情太多。
说起来自己似乎与火有缘,到咸阳第一件事情就是纵火,到齐郡遇到的第一个变故同样是火。
“定陶义仓?”赵和皱了一下眉。
紧接着,那人匆匆跑了过来。
他们走下城时,脸色已经恢复肃穆,行到路边,看到一个穿紫衣的光头异族捧钵经过,都是恭敬地行礼,然后掏出钱来,放入那异族浮图僧的钵中。
他们快马驰出,李果不愧是将门世家,这两千兵到他手中后二十天,便已经被他收服,所以集结得非常快。
定陶驿东北方向八九里处便是定陶城。
“蠢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还有别人纵火,何不将此事嫁在他们身上?”那个担忧之人道:“若能如此,咱们脱身不就更容易一些了?”
他连珠炮一般将事情说出来,虽然还有些没有头尾,不过赵和大致是明白了。
听说留下了两百人,董伯予松开了缰绳,他恨恨地看着萧由:“若有什么变故,萧由,你罪责难逃!”
作为齐郡的门户重镇,定陶城虽不大,但城高墙厚。
他冲出房间,狂奔出驿馆,但转身又回来,在马棚里胡乱抢了匹马。
城墙之上,三个人背手而立。
“你怕有人来害临淄王?”他问道。
程慈知道这三人中,李果虽然是这支护军的中郎,名义上的最高军事指挥,但实际上出谋划策的是萧由这位临淄王相。
“随我来。”赵和点了三名郎官。
“如此甚好,我们回头!”当中的那人说道。
这厮是员斗将,却不是领兵的主儿。
“示警,让左近之人都去救火。”程慈道。
“失利就好,失利的话,犬戎急切之间便平定不了,燕赵今夏无粮可收,粮价必然飞涨,你我等又可以大赚上一笔,或许还可以乘机收得不少田地。”
“临淄王到如今境地,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害他?但是,总有些小人会想要利用他!”董伯予瞪着萧由:“临淄王就封,总还能好好活着,可是落到这些小人手中,他便是想活也活不成了!”
“有些古怪,火点太多,一下子从好几个方向都燃起……这太古怪了,比如草场那边,并没有安排人手,为何也会起火?”第三人道。
赵和听到他这话,哪怕是在这种危机之时,心里也忍不住想起自己初见萧由时的情形,那时就是一场火灾,而且是赵和自己纵的火。
齐郡乃大秦天下郡国中面积人口最大者之一,它的粮食,直接关系到大秦北方的粮食安全。
“说起来你没有从中获取好处一般!”第二人冷笑:“若以贪论,咱们谁都不弱于谁。”
“情形如何?”一人道。
“有何可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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