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穷追不舍

    出了长乐宫，公孙凉头也不回，便向北行去。

    公孙凉在这些军士的簇拥之下，要快步走出西门，但在出去之前，他心念一动，然后招来一个与他身材相当的执金吾。

    “有人不久前从水门过去了，他留下了这个！”爬上岸之后，阿图将两样东西交给了赵和。

    公孙凉匆匆来到长乐宫西门，他看到这里有十余名执金吾和二十余名虎贲军，立刻下令道：“我有紧急公务，需要即刻出宫，你们随我一起来，若有人阻拦，一律格杀！”

    “多谢小贵人的关心，阿图的家乡确实炎热，但阿图已经在咸阳呆了十年，每年阿图都会在冬天进入曲池。”阿图道。

    “如果你不告诉我们，那么现在我们就想杀你了。”俞龙咆哮道：“不要耽误时间，霍勒老翁，我们不是在与你做生意！”

    “该死，这厮当真狡猾！”董伯序等自去与大将军、丞相纠缠，陈殇嘟囔着。

    在政变之后的瓜分中，公孙凉也有所收获，因为他此前资历浅，所以没有得到什么实职，但侍中兼大中大夫的这职衔，将他天子信臣的身份表露无疑。这些执金吾与虎贲军，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谁可以得罪，谁不可以得罪。

    “不敢，唯公孙侍中马首是瞻。”那些军卒立刻应道。

    公孙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该死，迟了一步？”赵和叹道。

    “无妨，如今封闭九门的命令已经传了出去，他轻易出不了咸阳，即便从咸阳离开，也必然会在九门留下行踪。”戚虎冷笑：“他应当还在咸阳城中，正好瓮中捉鳖！”

    李果眉头皱了皱，然后弯刀，向着那个隐约传来声音的方向猛然射出一箭。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如果我真告诉你了，咸阳城的阴影里一大半人都想杀我！”霍勒有些头痛地道。

    “我如今极受关注，一出宫门，必受人瞩目，我我换一下衣裳，你穿我衣裳之后，罩上斗篷，立刻自御街向南，从正阳门出咸阳，离城三十里后才可返回！”公孙凉道。

    他旁边的陈殇看了他一眼，心道就算是交出公孙凉，恐怕也保不住嬴祝。

    “霍勒老翁！”众人顿时明白过来：“正是，公孙凉无法从九门脱离咸阳城，又不能在咸阳城继续留下去，他必须尽快离开，而能够帮助他尽快离开的，只有那些走私商贩或者鸡鸣狗盗之徒……犬戎人是如何秘密入城的，莽山贼是如何秘密入城的，别人不知道，事情已经曝光后的现在，霍勒老翁肯定知道！”

    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甚至比起昨夜的政变更大，陈殇总算是知道，赵和这种人，还有皇太后曹娥那种人，如果完全不顾一切，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在哪！”

    他们转而奔向曲池坊，从西市赶往曲池坊，这几乎是从咸阳的西北跑到东南，哪怕他们身带令牌，未受到军士阻拦，而此时咸阳也实行街禁，街上几无行人，也足足花掉他们小半个时辰。

    所以当他们到了曲池坊水门时，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果然是出事了……怎么会出事，都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出事？”

    “去西市。”赵和说道。

    他黑漆漆的面容完全与黑暗一体，因此赵和看不出他的神情。到这种地步，赵和也只能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那执金吾罩着斗篷出去之后，公孙凉又对其余军士道：“你们跟着出去，远远跟着他，看看是否有人窥视，不许多问，照做就是！”

    等所有军士都离开之后，公孙凉不慌不忙，用手在脸上抹了抹，他原本肤色白皙，这一抹之后，就成了一个大黄脸，再稍稍用斗篷遮住自己的面颊，两肩一只稍高一只稍低，走路的姿态也与平时不同。

    “阿图不怕冷，阿图愿意为小贵人下水。”昆仑奴阿图道。

    “你们要找的是谁？”霍勒道。

    咸阳西市驼铃巷，他们五人才出现在巷口，迎面就看到霍勒老翁还有那个昆仑奴阿图。

    军士们虽然觉得他做事神神叨叨，奈何他是天子最信任的宠臣，此时谁敢不听他的！

    “公孙凉，他应该会借助私商与盗贼的秘道离开咸阳，那条秘道应当也是犬戎人与莽山贼入城的通道！”赵和道：“告诉我，那条秘道在哪里！”

    “天子？嬴祝被废黜已是必然，这一切都是公孙凉惹的祸，你真想保住嬴祝，唯一的方法就是交出公孙凉！”赵和厉声道。

    赵和也是一点头：“无论如何，我都要追下去，为了王夫子！”

    一样是被水门下铁栅栏扯下的衣裳碎片，另一样则是执金吾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