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 另觅良法

    “休去，大将军在咸阳呆不了多久，我必须乘他还在咸阳，将此事了结！”赵和道。

    “下吏不知。”萧由说完之后，没等曹猛再说什么，真正离开了。

    赵和看着那舆图，他看不太明白，但萧由却是变了脸色：“上谷……渔阳？”

    他大口大口地吞吃着已经冷了的汤面，将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甚至一点汤角也不放过，将碗舔得光亮。

    “对，不只是代郡，上谷与渔阳二郡也被攻破了，犬戎人面前已经是一马平川，整个河东与河北，就在他们面前。我此次回来，只带了两千百军，羽林中郎将杨夷领羽林军骑兵八千，昼夜兼程，争取能在河东、上党一带迟滞他们。”

    赵和此前还未见到过大将军，甚至他有意在躲大将军，而陈殇也故意不让他去见。

    他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嘴微微抿着，一双鹰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二人。

    大将军说话的风格，让赵和有些不适应，他此前见了其余四辅，无论是滑稽的丞相上官鸿，还是冷肃的太尉李非，或者是诡诈的御史大夫晁冲之、自负的大宗正嬴迨，没有一人说话象大将军曹猛这样直接。

    众人面面相觑。

    “你！”

    他敢在大将军面前发怒，是因为他已经看明白，大将军不想杀他，甚至他越是耍耍小脾气，大将军对他就越是宽容——一个凡事隐忍喜怒不形于颜色的家伙，可比一个莽莽撞撞一不顺就发怒的叛逆少年要危险得多。

    赵和一脸无辜地道：“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此前一直在忙，没有放下来。”

    “此次咸阳之变，你们二人立功非小，需要什么奖励？”曹猛见二人行了礼后并无畏缩的模样，微微点头，捋须问道。

    “你错了，没有公孙凉，这一场动乱也会有，五辅主政，至今已是十年，主弱而臣强，这种情形怎么可能长久？”曹猛摇头：“你说是要杀公孙凉，恐怕对天子也怀恨在心吧？我可以告诉你，天子让我很失望，但我动不了天子，也就暂时动不了天子宠臣。”

    “我没有办法，但是……《罗织经》上会有办法！”赵和的眼睛里，闪动着让俞龙等人感到陌生的光芒。

    然后，他推开碗筷，抬起头看着赵和：“第一件事情，公孙凉乃天子亲信，你要杀公孙凉，是为了什么？”

    大将军没有回府，直接往这刺奸司衙门过来。

    赵和拽住他。

    “即便他们说的是真的，绿芒之灾真会降临，能够带领大秦度此难关者，唯有我！”

    说完之后，他怒气冲冲，大步离开。

    “呵呵？”曹猛闻言笑了两声。

    那碗摔在木板地上，咣当了好几声，却没有砸中赵和。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曹猛摇了摇头：“他们还真相信……不但自己相信，还教出这样一个怪物……”

    面对赵和之时，他目光稍稍闪了一下，然后道：“你呢，赵虎，你想要什么？”

    大将军曹猛这才转向萧由与赵和。

    说到这里，曹猛盯着赵和：“你现在知道，哪怕我权倾天下，也终有些事情不能如意。若你能够说服上官鸿与李非支持我，莫说是杀公孙凉，便是要废了天子，我也帮你做成！”

    他摆了摆手：“大将军帮不上忙，还是要我自己想办法！”

    “中秘书向歆……五贤之一啊。”曹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年的五贤，如今全都死在了铜宫之中，真是可惜……不过所谓五贤，向来有六，你知道那位消失的第六贤是谁么？”

    “你权倾天下，杀个公孙凉也杀不得？”赵和不信。

    萧由欠身道：“下吏不过是做了些份内之事，拿了国家俸禄，就要做事情，算不得立功。”

    “我倒不怕他们与我翻脸，但大秦怕！犬戎三十万入寇之事，你们以为是假的么，是真的！犬戎此次入侵，乃是不得已为之，他们在西面所受压力极大，这次入关之后不会只劫掠些财物便走！我必须集中大秦所有的力量，才能一举将之击溃，让大秦受的损失小些，也让百姓受的苦小些！这是大局，我也不喜欢那个公孙凉，但大局为重！”

    “去想办法说服上官丞相和李非太尉。”赵和没有回头：“我不管什么大局，大局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大局，不是我这样无名无姓不知来历我小人物的大局！”

    “这竖子，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他？”曹猛喃喃自语，但旋即露出颓然之色：“这竖子太过聪明，那些老东西把他教得太好，他自然明白，我让他话到今日，便不会因为他这些许冒犯去杀他。”

    赵和回头看了碗一眼，理都不理，又是迈步前行。

    大将军笑着挥手：“今天极忙，你们先去，过些时日，待犬戎安定之后，到我府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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