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章 孺子之语

而奔走于权贵门下。”晁冲之摇了摇头：“使我这般名德俱显、才识兼备者久居下位，为何如此，还不是因为不称职者窃取权柄，令贤者无路可走么？”

    “太尉印绶，南军虎符。”晁冲之向他伸出了手。

    “那么相公会做如何选择呢？”嬴迨幽幽地道：“是与我们一起，还是与大将军一起行废立之事？”

    两个武士向这边靠近了一些，将晁冲之护住，而赵和也停在离晁冲之不过八步之所。

    “我们选了又如何？”上官鸿道：“我说我和你们一边，你们就相信么？”

    “且等一等，我还有几个疑问。”赵和又出来叫道。

    上官鸿侧头看过赵和一眼，赵和愣了一下。

    “我忠于的是嬴氏的大秦，而不是大将军的大秦。”嬴迨道。

    嬴迨看了晁冲之一眼，晁冲之仍然背手微笑，丝毫没有不快之意。

    “谁是不称职者？”李非问道。

    “因此而死的人……要成大事，哪里能不有所牺牲？”晁冲之道。

    嬴迨瞪了他一眼：“晁公，夜长梦多！”

    “所以你就牺牲了华宣华祭酒？”赵和反问：“为何你不牺牲你自己？”

    “晁御史应当还有后手，因此他派了玄甲军，赶到丰裕坊去抓我，若玄甲军擒住我，那么这些信依然会落在他的手中。只不过晁御史依然没有想到，王道王夫子为我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而我所寄宿的赵吉家中……应当是大将军留下的暗桩之一。晁御史更没有想到，咸阳令署的小吏萧由，竟然能够说服虎贲军中的一小部前来救我，使我成功抵达丞相府。”

    大宗正嬴迨没有作声。

    “大将军要行废立之事，你们为何还要装傻？”嬴迨怒道。

    就象是《罗织经》中说的那样。

    “大将军尚没有行废立之事，而且，你们与莽山贼勾结，你们与犬戎人勾结，却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若不是欲行废立之事，他为何会将这个竖子从铜宫中放出？为何逼我将逆太子一支又重录入宗室之名？为何与你们一道，架空天子，破坏天子威信？”上官鸿一指赵和：“这个竖子的存在，本就是大将军要行废立的证据！”

    “那次遇刺，是演戏。”赵和道。

    “如何收场，这也是我们请二位在此的原因。”嬴迨在他们身后道。

    “嗯？”嬴迨看着他：“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无妨，让他们死心。”晁冲之笑了笑：“公孙凉不过是一区区竖子罢了，不错，是他发现了我控制了莽山贼，也是他发现了大宗正与犬戎人有暗中勾连，甚至是他助我二人坦诚相见。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小人物，现在么，只能缩在天子身边瑟瑟发抖吧。”

    “好，很好。那么大宗正，方才在长乐宫前，你看到的那些信……你事先是否知道信里的内容？”

    “虽然现在还不算完全称职，但儒家教化，令人人皆如尧舜，总比你道家冲淡无为万事不做要强，比你法家将天下人视为囚徒以严刑竣法拘束之要强！”

    赵和缓缓问道，紧紧盯着晁冲之。

    “晁御史，我有一个问题，还想问你，你若再见到俞龙，能否问心无愧？”

    “无论你们是想做什么，你们有没有想到过那些因此而死的人？”他问道。

    五辅分权主持大秦军政，这种局面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对于嬴迨与晁冲之来说，他们想要夺取权力，此前有的是机会，但为何一直没有发动，却偏偏挑在了这个时候。

    “在这些伪造的信中，晁公可是将与莽山贼勾结的罪名扣在你身上，将与犬戎人勾结的罪名扣在上官丞相身上，若非如上，我想上官丞相也不会轻易信任你……只不过，你可知道这封信，原本该是什么时候才亮出来的么？”

    三个老头突然间面红耳赤，就是直到现在都很平静的丞相上官鸿，为了自家的学说也开始据理力争。赵和袖着手，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们越争越凶，便上前一步，咳嗽了一声：“三位能不能暂停片刻？”

    “嗯？”晁冲之看了看外边，又是笑了起来：“拖延一下也好，大将军在咸阳城中还是留了些人手的，要解决这些人手，还需要一点时间。”

    赵和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这是赵和一直不解的问题。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许多东西。

    “至于江充，十五年前，逆太子案之后他就死了，是我亲眼见到他死的。”晃冲之道。

    还有除夕之变后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