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很少称萧由为师兄,萧由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是何意?”
一连串的光芒在赵和心中闪起,他觉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一切,至少是想通了大半!
倒数第二封信中,终于提到了犬戎。
这封信平平无奇,唯有两点值得赵和重视,一是上官鸿当时已是九卿,哪怕是欣赏华宣才华,似乎也不该亲笔写信给他。
那么……莽山贼与犬戎人勾结的事情,大宗正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但在开门的一刹那,赵和又想到了红绡。
大将军与太尉掌军权,在羽林、北军、虎贲主力尽出之后,咸阳城中,兵力最多者,就是太尉李非!
赵和再往下看,第二封信是十四年前,大约是收到上官鸿的回信之后,华宣很是激动,又写投了书信给上官鸿,但上官鸿足足过了半年才回应。在这封信中,上官鸿对华宣更为亲切,甚至还暗示他,他的乡党晁冲之,此时虽然官职不显,但已经简在旁心,不久就将被提拔到九卿的位置,建议华宣与晁冲之多多往来。
如那红绡所言,这里面的信件,全都是上官鸿写给华宣的,从落款上来看,最早的一份,出自于十五年前。
再想到一直以来关于莽山贼的流言,赵和吸了口冷气,原本大伙都以为莽山贼背后是一群不得志的大将军政敌,却不曾想,其背后更有可能同是五辅之一的大宗正!
赵和的眉头顿时皱在一起。
第四封信里,上官鸿称华宣为御史,这是求职成功了。这封信让他先沉寂一段时间,注意同僚事务,特别是注意当时的御史大夫情形。
“我怎么会放弃?”赵和笑了一下:“今日红绡让我去了她的宅子,又给了我这个。”他将木匣交给萧由。
难怪晁冲之与华宣关系亲密,难怪虽然两人关系如此好,又是乡党,可是晁冲之却不提拔华宣。
到第五封信,上官鸿已经直接让华宣以下属的身份弹劾当时的御史大夫,从而为晁冲之升为御史大夫扫清障碍!
这些高官,没有一位是善茬!
信里的内容略有些含糊,但赵和能够明白其中之意。
他心猛然一跳,在咸阳中提到“贼”,很多时候,就是指莽山贼!
若他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他会怎么做?
这个朝廷,辜负了那些信任它支持它供养它的百姓,辜负了那些保家卫国流血拼命的英雄!
抿着嘴,赵和将自己的思路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些许羞怒之色。
却是上官鸿说家中有族人从事商贾,与犬戎人进行贸易,说如今大秦与犬戎承平已久,当许犬戎人入驻西市,以便于贸易。
萧由依旧是很晚才从刺奸司回来,看他的神情,相当疲惫。
还有,当日知道华宣死讯之后,她并未服毒自尽,今日她找到了线索,却服毒自尽,而不是等待自己为华宣复仇,这未免不符合……对,不符合《罗织经》中对人心的揣测!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再度出门,来到萧由家中。
又是十五年前!
最后一封,则是去年十月所寄,信中甚是担忧,说是终于与大宗正开诚布公,双方都以为新天子年少轻浮,大将军跋扈难制,故此愿合二人之力,“拨乱反正、重整乾坤”。
“不,并非如此,只是少数人罢了……不能让他们得逞!”赵和想到这,猛然起身,便想将这些信送给萧由。
赵和现在有些习惯赵吉家仆役们的恭敬,当下交待了一声,自己闭上门户,关在书房中开始看那匣子里的信件。
看到这,赵和心猛然跳了起来。
赵和眉头紧皱,大将军擅权于内很好解释,大宗正结贼于外……大宗正是嬴迨,宗室中最德高望重者,他结贼于外,结的是什么贼?
赵和一把拉住他:“萧大夫,萧师兄!”
赵吉宅邸。
他对这个大秦朝廷,心生厌恶。
李非,当世法家大师!
赵和慢慢地放下这封信。
第三封信时,上官鸿已经称华宣为待诏——显然当时华宣终于活动到了一个官职,虽然是待诏这样的闲职,却能够接近皇帝,可谓是升官的捷径。在这封信中,上官鸿又提到一件事,就是御史有缺,建议华宣去走晁冲之的门路,谋取御史之职。只不过彼时的御史大夫,尚不是晁冲之,而是另外一人。
萧由将木匣里的信又取了出来,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