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章 华宣外宅

    赵和抬起头，看着门板：“我不知你家官人是否对你说过他的身份，但有一点，你想必是很明白的，他是吴郡人。”

    三人骑马而行，贾畅马术不高，故此落在最后，过了会儿，赵和马稍缓，他才追上来。

    赵和又是一愕。

    赵和翻了他一眼，然后跟着那女子进了门。

    赵和听到的是一对不如意者相互在寒冬中取暖的故事。

    所谓当家红姑，其实是咸阳城中妓院中头牌佳丽的别称，这女子竟然是出身于那种风尘之地，只从她的外表和打扮来看，根本瞧不出来。

    他说完之后，门后的哭声变小，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官人与我都来自吴郡，他知晓我怀念家乡景色，这才耗费半生积蓄，做了这座小院。”那女子在前引路，闻得他的话语，细声细气地道：“旁人只知官人是个一本正经的儒学先生，却不知官人亦是腹有锦绣的骚人墨客。”

    进门之后，迎面就是一阵凉意，赵和环顾小院，心里微微一动。

    赵和只能无奈地由着他行事。

    里面传来咣当的一声响。

    虚掩着门，是为了防止里面出现意外，樊令来不及救援。这下樊令明白他的意思了，呸了一声：“也不见你读什么书，怎么和那些书生一般，说起话来七扭八拐，一点都不爽利。”

    赵和把他的嘴堵住，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向樊令使了个眼色。

    “时至此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家官人在国子监为祭酒多年，说到底，也是受我所累。”那女子道：“我终须要让世人知道，他是一个顶天立地有情有义的男子！”

    红绡叹息了一声：“当初初遇官人时，他就如公子一般，谦逊多礼，善解人意……现在公子能否告诉我，我家官人是如何死的？”

    这也提了赵和一个醒，他没有直接前往萧由所说的华宣外宅，而是先折向北军。

    “我的朋友不通礼数，让娘子受到惊吓，我替他赔罪了。”赵和在门前一拱手。

    还别说，没一会儿宅子里传来声音：“谁啊，且稍候！”

    赵和起身回礼：“我要向夫人请教事宜，在此倾听理所当然，夫人不以我突然上门为冒昧，愿意说与我听，我正求之不得。”

    “我不是什么公子，前些日子，你家官人还在咸阳令署救过我一回。”赵和抿着嘴，叹了口气：“你可能尚不知道，你家官人遭遇不幸，已经不在了。”

    到了北军军营前，看到那边还是收募前来投军的民壮，只不过在那负责的人已经不是戚虎了。

    “他向来坦荡，为何要对我隐瞒身份？”那女子道。

    “咱们骑马，要盯着我们的，除非也骑马。”贾畅嘀咕：“我说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那日被人盯过一次，现在看谁谁都盯你？”

    有了樊令这个打手，再加上贾畅这个在市井中养出狡黠的少年，赵和觉得自己做足了准备，当下便纵马而行。

    贾畅立刻摇头：“这可不成，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诳我兄弟进去，然后对他做些……”

    赵和回忆起那天所见的华宣，若只以在咸阳令署时的他来看，说他坦荡倒不是谬赞。

    “呃……”一时之间，赵和不知该如何与这女子说话了。

    “我们去城外看看军营。”赵和有意扬声道：“正好也出去散散心！”

    直到将华宣迫于无奈在此另辟别院安置于她的事情说完，红绡长长舒了口气，又向赵和行礼：“多谢公子，这些话在我心中憋郁甚久，今日能说与公子听，也算是了我一番心事。”

    在营外晃了好一会儿，赵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纵马疾驰，又奔回咸阳。

    这女子衣着素雅，面容恬淡，眼睛微红，略含泪光，向赵和先是福了一福，又看了看樊令与贾畅，然后细声道：“既然如此，我身受官人恩情，又怎么能不顾他的身后之名呢，公子有什么疑惑，只管问我就是。”

    “你家官人虽非位高权重，却也是名满天下之人，但他的死，却有些疑窦，因为他对我有过援手之情，所以我不忍见他不但身死，而且名裂，所以才来寻你。”赵和又道：“我能找到你，必是有些门路的，想来你也知道这个。”

    若是俞龙、李果和陈殇，定然会明白他的意思，但樊令则是满脸茫然：“喂，你冲我挤眉弄眼做什么，有话直说，我可不晓得你打什么主意！”

    这小院中凿了一座池子，而池子周围有花草树木，有假山奇石。一株素色的梅花，正从假山旁伸出枝条来，上面素花点点，令院子里充满了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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