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凳子,踏着凳子站起,凑到椽子下看了看,然后伸手去掰椽子下的一块木板。
李果目光在纸上掠过,迅速看到标记过的地点。
“哦,这是温舒旧宅,我们奉命与刺奸司一起查抄。”那差役不疑有他,随口回应道。
目光反复在院中打量,然后赵和目光一凝,看到了一根椽子之下。
但李果看到第一卷纸时脸色微变:“这是谕旨专用的楮皮纸!”
“烈武帝三十七年,就是十五年前!”李果道。
这份密诏最尾,同样有人留下了时间记录,是烈武帝四十一年,也就是十一年前,那一年,赵和四岁。
“那黑衣贼将一些东西就地烧了……他很小心,所有烧完的纸都再踏了一遍,你看,全都成了灰烬,想从纸上看出什么都不可能了。”
当他们到了里屋时,里屋更乱,而且还有火烧的余烬。
回到了李果府中,赵和看着这里的破坏模样,想到温舒家,心里有点同情李果。
如同院子中一样,这里也是许久没有人打扫,因此又脏又乱,到处都积满了灰尘与蛛网。而且刚才那贼人应该是将这里狠狠翻了一遍,什么书简、纸张,扔得到处都是。
不过刺奸司又晚了一步。
曲池坊在咸阳东南,因为引水穿过咸阳,在此形成了一座湖池而得名。在咸阳城中,曲池坊是一个很著名的风景上佳之处,每到春暖花开之时,便有无数咸阳人来此游玩,而夏日曲池的荷花,被称为“曲池荷风”,更是所谓咸阳十景之一。
按道理说,这个地方蜘蛛会织网,院子里其余类似的地方,都有蛛网的痕迹,唯有此处不存在蛛网。
不过正房门上有很清晰的手指印,门也被推开。
虽然这里也积满了灰,可是撒灰做旧总比让蜘蛛在这织网要容易得多。
赵和将铁匣子包住,拍去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绕过老宅,来到前面的路上,好奇地拉着一名差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用钥匙打开铁匣,里面放的东西很简单,唯有四卷纸。
赵和与李果交换了一个眼色,果然,刺奸司之人也来了。
他眯着眼睛好一会儿,突然又抬起脸:“李果大哥,恐怕我暂时不能去你庄子了,我不能离开咸阳。”
一个时辰前,他们才刚刚到丰裕坊,甚至都没有看到温青,这就证明贼人在他们之前就知道了这里。
赵和看到其中的主要内容,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难怪他说咸阳居大不易,这么大的宅子每年检修都要一大笔钱,再加上养着一大家人,只靠着咸阳城外的一个庄园出息供奉,实在是有些艰难。
赵和心中一凛,温舒死前的秘密安排,在这里肯定是藏着什么东西,怎么会被别人抢先?
李果沉默了好一会儿,简短地道:“咸阳危险。”
李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走进去之后,一股霉尘味扑鼻而来,眼前变得昏暗了。
他拿出钥匙去开院门,却发现温舒留下的钥匙,并不是开此门者。
仔细打量着这一串冰冷的字迹,许久许久,赵和也没有将之放下。
因为积雪的缘故,曲池坊的地面都湿漉漉的,行走于其上,难免会沾上湿泥。李果所指之处,便有两个清楚的湿泥脚印。
“我先要去这里!”赵和摊开了纸。
如他猜想的那样,这是一封皇帝密诏,只不过极不正式,上面写的是命令温舒查看江充是否真正死了。在密诏尾部,有另一种笔迹所书的时间“烈武帝三十七年”。
“她是温舒的侄女,如何会与我谈得愉快?”赵和苦笑着回过神,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赵和看着旁边一根被吹灭的蜡烛,从蜡烛燃烧的进程做出新的判断。
他在外头试图开门,弄出很大的声响,里面也传来轻微的悉缩声。赵和又拍了拍门,咣咣咣的声音中,里面的悉缩声变大了。
“是谁?”赵和厉声道。
回到院子当中,赵和皱眉沉思,温舒究竟想给他看什么。
温青登登登跑下了茶楼,一直守着门口的李果晃了过来,看了一眼赵和手中的信封:“不愉快?”
这是一幢小院,只有一进,院子不大,极其破败。赵和正待用钥匙开门,却被李果一拉。
稍等了一会儿之后,李果带着赵和绕到了院后,指了指院墙之上。
李果从背上摘下弓,缓缓做了个手势。赵和会意,跑到院前,然后用力咳嗽了几声。
李果点了点头,他们来到门前,想要从里开门进去,却隐约听到外边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