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能暂时拖后,有些并非急务,明公可以暂时放放——我听闻前些日子雪灾,城中不少人房屋倒塌,今日上元,明公去慰问他们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他心念电转,当机立断:“将咸阳令衙署还有监牢都给我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待我回来!”
听他絮絮叨叨抱怨,萧由轻轻咳了一声,王鉴这才惊觉过来,回到正事上:“萧掾史啊,你足智多谋,几任咸阳令都极为倚仗你,到了我,简直将你当成左膀右臂,若不是你不愿升迁,我早就上表朝廷,将你由吏转官了,不是我说你……”
“来人,给我备下刑具!”温舒见他没有明显的抗拒之意,心中又欢喜起来。
不过等怒气冲冲的温舒离开之后,萧由转身走向衙后,有虎贲军士卒上前阻拦,萧由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我是衙中掾史,你确定要拦我,要不要我背大秦律给你听?”
“且慢。”
“温舒如此大张旗鼓,所图甚大,但是他忘记了,当今天子可不是烈武皇帝,五辅也不是当初那些被烈武皇帝抄家灭族的大臣,所以对这事情,明公最好的选择,依旧是回到道家的那四字上。”
几乎就在王鉴离开咸阳令署的同时,正堂前的差役们被人推开,虎贲军簇拥着温舒涌了进来,反客为主,将咸阳令署正堂占住。
这一次萧由没有否认。
今日的令署显得分外拥挤混乱,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虎贲军,这让萧由非常不高兴。
只是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当初在烈武皇帝手下恣意行事养成的习惯,贬居铜宫十余年积累的憋屈,让他忍不住了,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而是要紧紧抓住,并且利用这个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萧由又咳了一声,于是王鉴再度转移话题:“好吧好吧,不说别的事情,时至今日,我当如何去做?”
王鉴点了点头。
他的自怨自艾,赵和没有放在心上。
“就是温舒那贼子,他跟着我来了衙署,如今正在那边等着审案,我该如何处置,是不是把人交给他?”
骂了好一会儿,温舒明白,自己暂时是无法逼供了。
萧由点了点头:“可。”
迈着快步,他来到了衙门正堂。
“依大秦律,唯有咸阳令或尉之令,才可在衙署中用刑,其余刑罚,一律属于恶刑,所得口供,乃逼讯而致,不可采纳为证据。”萧由一板一眼地说道。
“有人协调就好,我现在就要提审人犯!”
他心中明白,如今时间极为富贵,他只能在各方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打开陈殇与赵和的嘴,将他想要的东西刨出来,才能获得这场胜利。
“哦?”
“王鉴人呢,为何迟迟不见我?”温舒一脸恼怒。
温舒顿时改变了要提拔重用萧由的想法。
他杀气腾腾看着萧由:“王鉴自己躲到一边,却让你来为难我,对不对?”
温舒闻得此言,先是一愣,然后暴怒。
王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些不相信。
陈殇本来是眯着眼睛不停地打量着二人,但听到萧由说“愚蠢”时就瞪圆了眼睛,再到后面干脆跳了起来:“喂喂,你说清楚,你说的愚蠢同伴是谁?”
他说完之后正了正帽子撒腿就走,走到大堂门前时回头嘿然一笑:“对了,与刺奸司配合之事,就交与萧掾史了。”
王鉴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猛然站起,义正辞严:“百姓安危,实是关系到国家之根本,看顾他们,让他们也能有一个祥和欢乐的上元节,是我之本份,我现在就去!”
“第一你的大秦律不但背熟了,而且还能活用,这一点我甚是欣慰,证明老师他又教出了一个好学生;第二你知道将我卷入此事,但又让我掌握着主动权,证明你会随机权变,不是那种拘泥不化之人;第三你被温舒围住,并非你不够警觉,而是身边同伴实在愚蠢,我要你去找如此愚蠢的同伴,我多少也有些责任。”
见他来了,王鉴咳了一声,微微坐正:“萧掾史,你可来了!”
温舒正想着的时候,萧由却又是出声了。那些去准备刑具的虎贲军立刻被咸阳令署的衙役们挡住,双方推推搡搡起来。
事情做到这一步,他只能亲自去找公孙凉。
唯有规则完整、秩序分明,他才能借助规则与秩序的漏洞掌控一切。至于混乱状态,意外太多,再好的计算,也比不得从天而降的一块板砖。
有几个狱卒看着二人,不过看到萧由来了,这几个狱卒立刻出去,只留下萧由。
而萧由最携崇的就是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