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樊令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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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子敲响了警锣。

    当他们再出来时，或执刀，佩剑，还有拿着弓矛者，还有不少人背着弓、挂着箭壶。

    此时双方人数相当，而从坊门中涌出的贼人越来越多，王夫子心知不能拖延，将剑一举，喝了声“杀”，当先冲了上去。

    跳跃的火光中，惨叫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冷箭飞来飞去，赵和站在众人之后，见战局被稳住，樊令有了支援，个人勇武又有了施展的余地，将贼人再度驱出坊门之外。

    赵吉咽了一口口水，然后重重拍了赵和肩膀一下：“好小子，你怎么抢了我的对手，若你不出手，我只须这样一剑，便能将他杀了！”

    哪怕赵和只在咸阳城中呆了半年，他也不只一次听说，莽山贼是大将军的政敌暗中支持的力量。朝廷大军只要一开拔出动，他们立刻就会从南山消失不见，但朝廷大军回到京中，他们就又死灰复燃。

    他这一声喝，声如洪钟，震得人耳嗡嗡作响，也让那些盗匪心生畏惧，不由自主就往后连接退步，一直退出了门外。

    “出何事了？”

    有萧由这一阻，聚在王夫子身边的人数猛增，已经有百余人了。

    “萧大夫让我护着王夫子。”他瓮声说道。

    萧由赶来则不同，他直接发号施令，首先遣人前往各巷巷口，通知青壮备战，紧接着又让人准备饮食、兵刃、药物。在场先后到了百余人，他却仿佛个个都认识，所用之人也都让众人心服。

    赵吉回过脸去时，刀尖已经抵近他的腰眼。

    一条血与肉的甬道出现在樊令身后，踏着他闯开的道路，王道、赵和、赵吉还有其余民壮也冲了进来。

    就在这时，东坊门处又传来警锣之声。

    “夫子！”赵和急了。

    但他们也有不同之处。

    他虽然钦佩王道，也愿意为其赴险，但若事不可为，他肯定要先顾自己，最多就是逃回去看看能不能将王鹿鸣也带走。

    赵吉非常兴奋，他带着街头恶少年打过不少架，但哪里比得上这种真刀真枪的战阵？他加快速度，甚至超过了王道，眼见就要第一个与盗匪们接战。

    “啊！”

    樊令躲在盾后，只是肩上中了一箭，并无大碍，但在他身边，连接发出惨呼声，数名民壮中箭倒下，还有几人吓得转身便逃。

    他抹了抹汗，看自己身边，死伤者近百，其中大半倒是丰裕坊的民壮，真正的贼匪数量只有三十余人。

    众人推动坊门，想要将坊门重新关上，但外边的贼人自然不会坐视，他们也同样推动坊门，双方一时僵持。赵吉被人挡在后边，看看自己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干脆趴在地上，用刀去剁门那边盗匪们的脚丫。那些盗匪正全力推门，被他一轮剁了过去，纷纷吃痛后退，然后坊门终于轰的一声关拢，紧接着门闩、石锁全部被弄了上来，将门牢牢锁住。

    大秦万里江山，是赳赳武夫们打出来的，民间讲武之风极盛，就是士子书生，也都是仗剑游学上马读书。

    意料中的刺痛却迟迟未来，赵吉睁开眼，看到赵和挡在他身前，抢在那盗匪之前，便已一剑刺入对方咽喉。

    “有顺之在，我无后患。”王夫子说完后，带着人便冲向前。

    “我还没杀呢！”

    他们议论纷纷，然后向牛屎巷里王夫子家聚拢过来。

    好在民壮中还有一部分只是受伤，及时带回去救治，尚有挽回性命的可能。

    不等赵吉再说什么，外头突然一阵怒吼，紧接着，十余名盗匪蜂拥而来，樊令刚想接战，迎着他却响起了“嗡嗡”的弦声。

    但此时樊令已经陷入孤军之境。

    王道见事情已急，顾不得自己安危，再度呼喝冲上，赵吉也紧紧跟随，那些原本和赵吉一起观望的坊间恶少年、无赖汉，此时不知何来的勇气，护着赵吉涌了上去。

    莽山贼盘踞于咸阳城外南山之中，数量从一千到数千、上万说法不一，在距离咸阳这么近的地方，藏着这么大一伙盗匪，朝廷屡剿而不灭，这其中怎么会没有猫腻！

    “事情未必那么简单。”

    这个盗匪刚才给樊令一盾敲在脸上，鼻梁塌了，满脸都是血昏过去，因此被误以为是具尸体，此时醒来，还没有弄清楚情形，只看到赵吉离自己最近，因此一声不吭，挥刀就刺。

    “轰！”

    王道厌恶地踢了一脚地上盗匪的尸体：“乱臣贼子！”

    这些尸体应当是零散赶来的坊民，若不是萧由阻了一阻，王夫子只带二十余人冲来，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和眯着眼睛，向后连退数步，只要防线彻底崩溃就准备抢先逃离。

    赵吉惨叫起来，双眼一闭，只能等死。

    匆匆赶来的是萧由。

    冷箭！

    王夫子回脸向他一笑：“阿和，你能来向我示警，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