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谭音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几乎是抖抖索索赶紧低着头把衣服扣子扣上了，然后放下裙子完全遮住了腿。

    “我给你一个机会。”黑暗中楚杭的声音冷静镇定，“谭音，你都对我做过什么事我心里很清楚，你的罪证我也清清楚楚列齐了，但让我一件一件事地审问你，这样效率太差也太浪费我时间了，所以我把主动权让给你，你自己交代，你都做了点什么，也给你机会解释，你这么做的初衷和心路历程，是不是有酌情可以让我原谅的地方。这一次，我给你机会自己认罪，认领趁着隐身自己都对我做过什么事，你只要说出一件事，我就认定你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反思，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但如果你不配合，那你别怪我……”

    “给你拉。”楚杭瞪了谭音一眼，看起来有些没好气，“给你展示下什么叫‘以德报怨’。”

    “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周围还是黑乎乎的一片，然而楚杭的声音却很轻巧，他倒是像要趁着这机会和谭音好好清算一番，“要不是我心智强大，我早被你各种骚操作给逼疯了。”

    楚杭的语气仍旧泰然自若，这一番理直气壮的控诉成功地转移了谭音的注意力，她下意识嘀咕道：“这学校里别人有你这么老奸巨猾？能看到我还不早表现出来了？”

    不得已，谭音只能硬着头皮把当时的事□□无巨细又回忆了一遍。整个过程中，虽然听到张晨那一段楚杭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仍旧保持了平静，只是用深沉但过分镇静的眼神示意谭音继续交代。

    “呵，可可倒是沉冤得雪了。”

    谭音脸色潮|红，正想放手，头顶几个书架上又陆陆续续砸下几本书在书桌上，吓得她不仅没放开楚杭，还把楚杭的手又抓了抓紧，但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她的手又松开了。

    她一边羞愧一边生气，只能自己往桌底下的墙角再缩了缩：“反正你不是好东西，我要离你远一点，你还偷看我脱衣服……”

    “一次一个问题。”

    楚杭抿了抿唇：“哦，你送我了生发头盔以后。但一开始只是能听到，看不到。”？？？

    楚杭面色沉静：“这件事我知道，你接着说。”

    哦……

    谭音一边交代一边心里也挺委屈，楚杭这个人也挺阴险的，这不是一早就能看见自己了吗，竟然都能如此冷静的按下不表，就这么一次又一次静静看自己装逼，真是面白心黑的完美典范，可真是干大事的人。

    “如果不是你在我耳朵边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污蔑我‘学术资料’的文件夹里放着A-V，以及在我弯腰插插座时不断对我的臀部进行全方位点评的话，我是不会触电。”楚杭面无表情地看了谭音一眼，“你刚才自首里，这一段没交代吧，还号称自己已经全部坦白了？”

    楚杭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然后也钻了进来。

    谭音一想到自己过去在楚杭面前做的种种，也不知道楚杭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看自己好看了，简直羞愤欲死：“楚杭，你这个骗子！”

    楚杭冷哼道：“只有还行？那你摸了第一把我怎么记得还上手捏了下？”

    相比自己，长手长脚的楚杭蜷缩在桌底下十分受桎梏,两个人在这半密闭的空间里免不了紧紧挨着，外面仍旧有书砸落下来和书架倒塌的声音，然而和楚杭共处一张桌底的谭音心里也像是有什么在轰然倒塌。

    “我不知道你能看见，我以为所有人看不见我。”谭音尴尬道，“所以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我的？一开始应该看不到吧，还有那你既然能看到，不觉得我很奇怪，没报警吗？……”

    拜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所赐，谭音如今完全被楚杭堵在桌子底下，根本逃跑无门，她只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摸了。”

    从前谭音并不是没想过向更多的人坦露自己这不受控制的超能力，然而每每想要付诸行动，最终还是退缩了。谭音总觉得，除了蒋一璐这种粗线条的人，恐怕其余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脑子坏了，没有人会相信自己。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有机会和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围绕着这隐身的超能力进行理智又如此镇定的对谈，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楚杭。

    “没了，真的没了！”

    只是她松开之后，楚杭却朝她伸出了手。

    谭音对这件事的自首正渐入佳境，结果就被楚杭径自打断了，他有些不自然道，“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要浪费时间，快自首下一个。”

    可惜楚杭却不依不饶：“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谭音小声道：“我怕你出事。”

    此刻，谭音只想背诵徐志摩的诗歌，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在谭音震惊的目光里，楚杭镇定自若地抿了抿唇，毫无诚意道：“哦，其实我没那么早能看到你。”？？？

    “我招！我招！”谭音几乎没等楚杭说完，心理防线就崩溃了，“我自首还不行吗！”

    虽然谭音用了春秋笔法，该省略的地方都省略了，然而楚杭果然对她的坦白态度不满意：“你要把自己的犯罪细节全部描述清楚。”

    谭音面上保持着理智，然而心下却是一惊，楚杭竟然对这件事都知情？！那岂不是他几乎刚一回国，就识破自己的隐身能力了！谭音几乎想要哀嚎，那按照这个时间节点来说，自己恐怕什么都得交代一遍了。

    “……”谭音干巴巴地笑了笑，“这只是一些不重要的细节，时间宝贵，我给你筛选了一下重点主次……”

    “手你可以抓着，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更正，我没偷看你脱衣服，我是制止你乱脱衣服。”楚杭冷冷道，“你一个女生，就算下雷雨时候隐身，雷雨什么时候结束又不是你说了算，你这么脱了，要是突然雨停了，被别的男生看到了怎么办？毕竟万一别的男生里，也有像我这样能看见你的呢？”

    “躲到那边靠墙的那张桌子底下去。”

    此时学校里的电力系统像是恢复了，图书馆里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窗外的雷雨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是地震的余波虽然微弱，但仍有些断断续续，谭音便也只好继续安分地待着，自然她就是想不安分也是没办法的，楚杭正堵住了她唯一爬出桌子的那条路，他像一个老道的刑警一般盯着谭音，一张脸上冷冷的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然而谭音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周身那种威压，总觉得自己如果不老实交代，下一秒楚杭就要刑讯逼供了……

    “去兰若村那次我不是想不开去森林里散心，就是雷雨隐身了。”谭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杭，“然后我看到你为了找我去的森林，所以我也跟着去了，虽然你不承认，但……”

    谭音差点泪流满面：“行，我蠢我认了，那你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我的？”

    谭音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动挨打，也要主动出击，她立刻转换了话题：“我也都交代这么多了，那该我问你了，你说我送你生发头盔后你就能听见我了，这是怎么回事？按照逻辑来说，我有隐身的超能力是因为被雷劈，你看得见我是因为插插座被电，这似乎都和电有点关系，那生发头盔又是怎么一回事？生发头盔和电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谭音不解道，“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既能听见又能看见我的？”

    “你不是早能看见我了吗？”

    图书馆里仍旧闷热，如今裹得这么严实，又和楚杭面对面一起躲在桌底，两个人之间彼此距离近到都能听到呼吸声，简直像是彼此婚内出轨偷情又为了躲避双方原配追查的一堆渣男渣女，紧张害怕又尴尬悸动，然而刺|激是真刺|激。

    不论怎样，因为楚杭的“审讯”，谭音只顾得上全神贯注地应答，压根没心思再关注周遭微微的摇晃了，心中那种害怕和恐惧，倒是因此彻底散了。

    谭音羞耻地连指尖都开始发抖了,她几乎是完全愣愣地被楚杭抱着,直到楚杭的声音再次在自己耳边响起。

    “……”

    楚杭面无表情地看向谭音：“行了，别打岔，继续。”

    谭音讨好道：“我下次给它买十袋狗粮赔罪……”

    楚杭抿了抿唇，竟然理直气壮微微抬高了声音道：“我骗子？我怎么骗你了？”

    楚杭低头看了谭音一眼，然而飞快地移开了视线：“把你扣子扣上，裙子放下来。”

    谭音想想自己继续待着确实也碍事,也赶紧从善如流地钻进了靠墙角的桌子下,而她进去后没多久，就传来了书架轰然倒塌的声音。

    “因为你威胁我要把那个漫画作为我的罪证公开，我趁着雷雨去过你宿舍，想把我的罪证偷出来。”谭音一边讲一边不忘自我批评，“当然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对的，是道德的沦丧，是人性的扭曲，是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是当时的我已经被猪油蒙了心……因为不小心被关在了男生宿舍里，我就用你的电脑查了点东西……然后那个页面正好被张晨看到了……”

    “就被雷劈过以后啊……被雷劈以后也没什么异常，一开始没在意，结果等下一个雷雨天一到，就发现不对劲了，那天本来约好和蒋一璐一起看电影，我都到电影院门口等着了，结果她愣是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喊她，后来就发现自己原来被劈出隐身的超能力了……”谭音解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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