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看了你。”
图书馆里插座设备老化,幸好运气好,最终楚杭只是小小的被电了一下,并没有大碍。
即便今天天气不复晴朗,窗外此刻正是雷雨,然而楚杭坐在图书馆里,心情还延续着此前的阳光。
楚杭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次真是见了鬼了,不仅幻听,还幻视了。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他可能真的被电坏脑子了。楚杭想,他是需要去看下医生了。
谭音瞪着楚杭。
他在看谭音的方案。
楚杭尽量忽略这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幻听,他看了眼电脑屏幕,快没电了,于是拿出电源线,图书馆的电源插口都在地面,楚杭不得不上半身钻进桌底下,弯腰蹲下身准备插电源。
楚杭只觉得气血上涌,他板着脸,点开了名为“学术资料”的文件夹……
楚杭平日里就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只是这一刻,提及建筑,他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严肃而冷酷,他几乎是维护自己般的维护着建筑行业。
楚杭这下的镇定终于没绷住,他一个手抖,插向插座的手就没控制好,一时间,他只觉得手上传来了轻微的电击疼痛,几个电火花让他下意识丢掉了电源线。
“谭音,人至少要有能力做好一件事,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因为没兴趣才选择不做。”楚杭的表情很冷,语气很重,“只是很多人总是用没兴趣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
楚杭的声音冷而坚硬:“我之前答应和你组帮扶小组,是以为你想好好学建筑但不得其法,总之还能抢救一下,现在看起来是我想多了。”楚杭看了谭音一眼,“我看你还是吃顿好的自己上路吧。”
谭音猝不及防,就撞进了楚杭这样的目光里。
“不太像吧……”谭音分析道,“我看他从来没有黑眼圈不像熬夜失眠的人,头发发际线也没有后移,眼睛也不像以泪洗面过的……”
自上次交完设计大作业后,楚杭已经有几天没见到谭音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比这两天的阳光还灿烂。
他说完,看向谭音:“你这样的设计,我竟然从头到尾,找不到任何一个亮点,我能怎么偷你的设计?能把方案做成这样,谭音,你也挺有本事的。”
楚杭面无表情地翻着《美的历程》,而谭音的声音还在自己耳边。
谭音看了一眼自己一无是处的图纸,第一次认真地做了一个决定。
自己也终于获得了宝贵的宁静,可以坐下来好好看一本书了。
这个男人太好看了,而他那一刻的目光让人有种错觉,仿佛那种专一的注目,并不是对着建筑图纸,而是对着眼前的人。
只是这豪情壮志只持续了三天,谭音就枯萎了。
在谭音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楚杭就下了通牒:“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帮扶小组我会和辅导员说换人,你也不要总是想这些歪门邪道来接近我了。”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传授一下?”
“咦?你还真的看的是《美的历程》啊?我要记下来,回去我也看……”
谭音连续熬夜修仙了几天,又被楚杭劈头盖脸这么一顿教训,只觉得心里也憋着股不服。她承认自己因为抵触,对建筑确实不上心,被楚杭嘲讽也理所当然,但……
楚杭只觉得脑袋发胀,谁能告诉他,这个小扫把星怎么又来了?!
“哇,楚杭,你这个姿势,屁股很挺翘很引人犯罪啊,朱抗美看了还想摸系列哈哈哈哈。”
“……”
她转头看了眼楚杭,才发现对方仍旧安静地画着图,眼神只盯着图纸,专注而投入, 从谭音的角度, 能清晰地看到楚杭长长的睫毛投射在眼角下的阴影,他轻轻地眨动了一下, 谭音才发现,这不仅是睫毛的阴影,楚杭的眼角下,也带了点熬夜的痕迹, 然而他整个人却丝毫没有一丝疲惫, 全神贯注到忘记周遭的一切, 甚至连谭音这样直接的目光也浑然没有注意到。
“谭音,你没有对建筑的尊重和理解,是永远不可能学好建筑的。”
虽然蒋一璐的发散思维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但她的话确实给了谭音启示。楚杭的专业这么过硬,肯定是狠下了功夫了,这两天又正好有雷雨,自己何不趁着隐身,去观察一下楚杭,探听一下虚实?他偷偷用什么好的教辅材料,自己也买一本不就行了?
“虽然我做的方案理论上肯定比你的差,但万一呢?万一你是想从我的图纸里找灵感偷师呢?我虽然专业功底不行,但艺术理解力和创造性思维还是挺不错的吧,都说怀才和怀孕一样,时间久了都能被人看出来,这没准是你犀利地看出了我在建筑设计上的潜力,想着从我的作品里汲取精髓呢?”
楚杭在一边重新画着图, 谭音就坐在他身边摆弄着模型。
楚杭的字典里却压根没有点到为止这个词,他一点没给谭音任何面子:“你恐怕连A市里的博物馆都没去现场调研过,完全为了应付作业随便异想天开画了图纸。基础差,还不认真,又完全没有主动学习的意图,你怎么可能学好建筑?建筑在你看来就是混日子的?我完全无法想象,你这样的人,一旦毕业后进入建筑相关行业,除了给同事增加负担,还能干什么?你设计的房子真的会在乎客户的内心需求吗?有任何一丁点人文关怀吗?”
“黑眼圈用遮瑕笔,发际线有发际线粉,哭过以后眼睛肿用勺子冰敷就行了。”蒋一璐一脸同情,“谭音,你作为一个建筑系的,这都不知道,以后可怎么混啊?黑眼圈、秃还有深夜痛哭可是我们建筑系的标配啊!”
谭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转移话题,想要挥散开这种微妙的气氛,她看了一眼楚杭的图纸,随口胡扯了个话题佯装镇定道:“你怎么画那么慢啊,我当初都比你画得快多了,你到底行不行啊楚杭?你的模型我都给你做完了好吗!”
“我做完了!!!老子做完了!!!”
谭音突然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早就知道楚杭帅,但平时能高频率地看到这张脸,谭音总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他那种带了点奢华贵气的英俊并不会大惊小怪,只是如今这一眼,她却真的有点想要躲闪。
楚杭看着谭音的图纸,从头到脚,几乎在每一个设计上,把谭音点评了个一文不值。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冷酷,一贯的冷冽里带了一种认真的严肃。
楚杭瞥了谭音一眼:“我的图行不行有待老师判断,但你的肯定是不行。你的图,离及格线都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