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一场空

    剑长老见她情绪失控，顿时双目赤红，冲着陈凡大吼道：“她是为了家族才这么做，不要再逼她，否认老夫就不客气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极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陈凡悚然一惊，此人的功力居然不在玉清子之下。

    四人刚接近调息现场，只看到两座剑阵中，各有三、四人浑身冒着金光，禹皇子两人惊叫道：“不要，天啦，完了！”

    失去了功力最高的宁长老、白云子，桑公世家的实力最起码下降了三分之一，对方却多了两名绝世高手，一增一减，原本脆弱的平衡立马被打破，可以说，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撕破脸皮，肯定挡不住两家的联手攻击，就连自己与剑长老也难逃性命。

    众人被他的眼神罩住，浑身一震，禹皇子连忙跪下，战战兢兢，磕头不止：“小侄该死，请玉师伯恕罪！”玄荒殿主毫不犹豫地跪在他身边，一起磕头。

    陈凡神色极为肃然：“你真的爱魏老哥哥吗？”

    桑公千虹嫣然一笑，露出神秘的目光：“汤殿主不要太乐观，咯咯，俗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咱们完了，下一步就轮到你们玄荒殿，殿主应该留点心眼……”银铃般的笑声非常悦耳，可是像一支利箭射入玄荒殿主的心中。

    桑公千虹傻眼了，许久才惊呼一声：“目哥！”

    连说三遍，桑公千虹才醒悟过来，有气无力地说道：“问吧！”

    就在他们互逞心机时，远处传来玉清子的笑声：“小兄弟，哈哈，老哥哥正在到处找你，看来我没白跑一趟。”话音刚落，飘至陈凡面前。

    “只剩下你们称王称霸，是不是？当心乐极生悲。”陈凡瞥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地走向魏目子两人的自爆处，留下两人目瞪口呆，尴尬不已。

    “轰！”两人同时爆炸。

    魏目子已经是金丹中期，但此时目光呆滞，失魂落魄，憔悴不堪，嘴里不停地说道：“虹妹，这是真的吗？我明白了，你爱的不是我，是百灵子，他才是你的爱人，你一直都在骗我，编造谎言，我始终生活在梦中，现在梦醒了……”

    剑长老拔剑而来，怒目而视，陈凡尚没有动静，禹皇子、玄荒殿主身形连闪，一左一右保护陈凡，冷嘲热讽道：“好一个家丑不可外扬，哈哈，剑长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让人不知，除非事莫为。”

    那人正是魏目子，陈凡、玉清子早就知道他来了，桑公千虹却沉浸于悲痛，其他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桑公千虹身上。

    桑公千虹毫不在乎他的冷面孔，依然笑容可掬，笑得花枝乱颤：“听说汤殿主是一条好汉子，更是一个老实人，果然名不虚传，咯咯，可惜啊，世间多险恶，人心隔肚皮，此一时彼一时也，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独霸天下，结盟只是权宜之计，咯咯，这么简单的事件，殿主不需要我提醒，心中有数就行。”

    “什么？”除了玉清子，其他四人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大叫一声。

    爆炸过后，四周一片寂静，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血肉依然在空中飘舞，都有些傻眼了，陈凡更是心情复杂，他没想到有这样的结果，更没想到魏目子与桑公千虹的感情如此深厚，确实是情真意切、同命鸳鸯。

    魏目子自爆了，真正的粉身碎骨，满天血肉飘荡，巨大的气浪迅速向四周扩散，就连陈凡等人也顶不住冲击，浑身气血翻涌，几乎要跟着爆炸，急忙后退数十米。

    “噩梦终于醒来，一切都结束了。”桑公千莲神色平静，扔出一本手册，抱起姒海生飘然而去：“我也自由了，再见了！”

    “我？”陈凡一愣，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族长这是何意？愿闻其详！”

    禹皇子、玄荒殿主特别惊讶，陈凡意外中惊喜不已，急促地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他疯了！

    “不，我要说。”桑公千虹拍了拍胸口，稍稍平静下来，眼神极为倔强：“十年前，偶然得到一个消息，解药在苍山门出现，却被上清宫抢先下手，灭亡了苍山门，此药的下落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被上清宫缴获，二是被逃出性命的弟子带走……”

    真应了陈凡刚才的一句话：“乐极生悲！”禹皇子、玄荒殿主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玉清子仰天长叹：“你们都是修士界一代宗师，即便不能领悟天道、飞升仙界，也应造福亿万生灵，可是你们……唉，老夫一路走来，整个厚土生灵凃炭，变成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人神共愤，你们的所作所为，不仅给修士界，更给凡人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劫难，难道你们不怕天打雷劈？不怕断子绝孙吗？”

    “造孽啊！”玉清子连叹几声，缓缓地说道：“老夫即将前往小昆仑山，飞升仙界，本不想管你们的闲事，可心中放不下小兄弟……这样吧，立即解开禁锢，老夫不为难你们。”

    “黄金水晶，七彩钻石心。”陈凡灵光一闪，失声叫道。

    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陈凡拿着手册久久不动。

    桑公千虹明显怔了怔，不耐烦地说道：“是又怎么样？”

    魏目子已经尸骨无存，桑公千虹缓缓地爬到爆炸中心，捧起几把碎肉和血灰，悲痛欲绝：“目哥，我的目哥，我没有骗你，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你，从来没有改变过，你可知道，你是我一生的最爱，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目哥，你等着，我陪伴你，咱们以前就发过誓，生要同裘，死要同穴，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陈凡再接再厉，厉声叫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刻意引诱百灵子，让他配制飞升丹，然后将他甩掉，害得他在祖师堂守灵一百多年，漫长的数万个日日夜夜，孤苦零丁，生不如死，成了一个半疯子，哼，如今他已经含怨而死，你趁心了吧？哼哼，他临死前还惦记着你，说什么从来没有恨过你，只想到你们在一起的美好生活，想到你们的儿子。”

    “也许吧。”陈凡自嘲地笑道：“你是自作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是稀里糊涂，身不由己，被迫卷入你们的游戏，可是结果都是一样，大家一起死吧！”

    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陈凡心中一喜，随手收起银枪和九龙玉牌，禹皇子立即爬起身来，与玄荒殿主对望了一眼，喜出望外，运气大叫道：“玉师伯，小侄在这儿呢！”

    “还有什么需要问吗？”桑公千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陈凡冷冷地说道：“不要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

    “不！”桑公千虹忽然尖声叫道：“目哥，我是爱你的，我一直爱着你，我没有骗你。”

    桑公千虹见他一脸茫然，缓缓地逐个看了看众人，满脸悲哀：

    “不，目哥，不要！”桑公千虹疯了似的向魏目子扑去。

    桑公千虹神色稍变，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还有满腔的哀色，轻咬嘴唇，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比自毙！”玉清子长叹一声。

    玄荒殿主神色傲然：“咱们两殿一体，玉前辈是老夫最尊重的长辈，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得见金面，今日终于得尝心愿……呵呵，族长此言大有深意，是否自认为与你们有关系？”

    其他四人也有类似的想法，禹皇子、玄荒殿主本想上前请安，却呆在那儿一动不动，心脏“扑通”跳个不停，眼中充满了景仰，桑公千虹、剑长老同样如此，不过，神色极为怪异。

    一听水莲子三个字，桑公千虹浑身颤抖，随着陈凡一口气讲完，更是脸无人色，捂面而哭，摇摇欲坠，剑长老想扶住她，却被一把甩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道：“灵哥，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陈凡淡淡一笑：“算你讲了半句实话，我对你的心肠深有体会，那么魏老哥哥呢？难道都是虚情假意？”

    陈凡冷哼道：“姒龙子是谁的儿子？你与魏老哥哥所生？”

    “桑公千莲！”赤荒山下站着两条身影，一高一矮，孤零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陈凡飞快地走过去，轻声叫道：“桑公千莲，你怎么出来了？这……这是你的儿子？”

    陈凡缓缓地问道：“对于桑公世家来说，我毫无反抗之力，可是我不明白，既然抓到我了，两宝已是你们囊中之物，为什么不采用极端手段，逼我交出两宝？哼，难不成你还有一副慈悲心肠？或者看在魏老哥哥的情面上，不忍心施用大刑？”

    过了很久，桑公千虹还没有从打击中解脱出来，不停地说着：“难道它们成了永远的迷团？难道家族就这样完了？难道我所有的牺牲都是一场空？不，我不甘心？”

    和谈就是妥协，建立在实力均衡的基础上，双方都有所顾忌，不得不各退一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转眼间形势就发生剧变。

    众人迟疑半晌，不敢说话，禹皇子见玉清子面色不豫，急忙说道：“玉师伯一言九鼎，小侄当然遵命，可是丹人一旦炼成，无人可解，您若是不信，不妨问问桑公族长，她是始作蛹者。”

    “族长。”剑长老大骇，一把拉着她向后飘去。

    陈凡瞥了他们一眼，摆摆手：“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轰！轰！”说时迟，那时快，七人开始自爆了，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其他人靠得太近，立即受到波及，产生连锁反应，好像一只只火药桶似的，接二连三的自爆。

    桑公千虹站起身来，满脸得意：“什么是丹人？丹人来源于飞升丹，两者的原理一模一样，只是炼制丹人更加繁琐、更加困难，咯咯，解开它们的毒性也只有一种办法。”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了下来。

    “公平交换？”陈凡苦笑一声，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玉清子眉头紧皱，显然也大感头疼，禹皇子、玄荒殿主紧盯着自己，目光热切，大为心动。

    百米之外站着一个身影，傻愣愣地盯着桑公千虹，目光痴迷。

    玄荒殿主担心禹皇子误会，连忙摇头：“禹老哥，请不听信那毒妇所言，小弟绝对没有这些想法。”

    桑公千虹嘴角微弯，不知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陈凡：“华道友，我还有慈悲心肠吗？只要有利于家族事业，无论什么事我也能干，咯咯，不过，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也太小看自己了。”

    魏目子凄然笑道：“虹妹，你又在骗我，你刚才还说爱的是百灵子，龙儿是他的儿子，难道我听错了？”

    陈凡抢过话茬：“只有我知道两宝的下落，而且傻乎乎的往南疆跑，自投罗网，是不是？哼，我有一个疑问，希望族长不吝指教。”

    忙碌了很久，陈凡满身粘着血肉、灰烬，缓缓地走到玉清子面前，指着黑皮说道：“老哥哥，桑公千虹死了，她怎么办？”

    “丹人？”玉清子十分惊讶，一扫四周，目光停留在黑皮等人身上，若有所悟，眉头微皱问道：“难道他们就是丹人？哼，好恶毒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肠，这是你们干的好事？”最后一句非常严厉，问的是禹皇子等人。

    这是一个黑暗无边的夜晚，也许是一个光明的夜晚，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他们作恶太多，罪孽深重，老天爷开眼了。

    “怎么？还想用他们害人？”玉清子眼睛一瞪。

    玉清子捋了捋白须，目光柔和：“百年苦修，未成正果，托小兄弟之福，你走了之后，老哥哥闭门不出，静坐了一整天，终于大彻大悟，立成灵身，呵呵，不要恭喜我，你也快了！”

    “当然！”桑公千虹毫不迟疑，语气果断。

    陈凡忽然心中一动：“桑公千虹，我有几个问题憋得慌，不吐不快，不知你能否如实回答？”

    陈凡的脑袋特别清醒，许多往事一闪而过，喃喃道：“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与白云子结盟，目的就是它们。”

    “桑公千虹！”陈凡运气大吼一声，直钻她的耳膜。

    陈凡睁开眼睛，眉头一扬：“如果我没猜错，桑公千莲应该在你手里。”

    玉清子笑吟吟地说道：“小兄弟，怎么啦？不认识老哥哥了？”

    桑公千虹却对魏目子避而不谈，继续自己的话题：“华道友能够从阴阳顶活着下来，说明你很不简单，如果你不想说，任何手段都无济于事，但是只要是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

    陈凡抬头看了看洁白无暇的圆月，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陈凡见她又停了下来，不再急着追问，只是静静地一动不动，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

    桑公千虹反手一击，剑长老本就重伤未愈，惨叫一声，立即飞出数丈，然后软瘫在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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