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理直气壮的卫洛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声音再次一提，又纵声说道：“此等事，妾不想多说，妾只想问诸位一句，妾之所为，不合天乎？不合阴阳乎？”

    详说之？

    明明世间妇人，只是生育儿女，繁衍后代，交际应酬的物品而已，她怎么能这么直接，这么响亮地说出，妇人与世间丈夫是平等的所在？便如这阴和阳，这乾和坤？她怎么能这么大方地说出，她的独占，合乎天道阴阳？

    喧嚣中，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他厉喝道：“咄！自古以来，纵使鹅皇女英这样尊贵之人，亦需共侍一夫！纵使三皇五帝时，亦不闻妇人敢独占一夫者！你这妇人，当真目无古人！”

    兴奋的众人突然一冷。

    卫洛的问话一落，一众人也点了点头，有几个声音传来，“姬智勇着实不凡。”

    卫洛抬头，目光灼灼地扫过一殿诸人，朗声再问，“诸君以为然否？”

    是了，驳倒了她，就证明她所说的话是站不住脚的，她就得接受世人的唾骂和指责，她就应该改正，去妒去偏。

    这是多么开放的时代啊，她丢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众人没有想到要把她架上火堆给烧了，没有想到要把她给沉塘了。他们虽然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却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把她驳倒。

    突然间，晋人中的一个年老的贤士愤怒了。

    但是，时人辩论时，都习惯了夸大其词，她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当下众人依然点着头。

    在繁衍生息一事上，卫洛的论点并不充足，很容易被众人找到把柄。因此，她马上又把话题转向了阴阳乾坤之道，逼着众人从那两点上回答她的质疑。

    满殿愕然。

    这时，一个秦国贤士站了起来，他朝着卫洛一拱手，哈哈笑道：

    在她的追问中，众人也在点头。卫洛所说的这番乾坤阴阳之理，本是世间至理。

    这个秦国贤士，卫洛却是识得的，他是这个时代有名的，禀执禽兽论的著名人物。

    那贤士点了点头。

    她静静地看向那稷下宫的贤士，率然问道：“以君看来，乾和坤谁大谁小？阴和阳谁强谁弱？”

    卫洛见他踌躇，不由一笑，她的声音一提，语调清脆而响亮地说道：“以妾看来，乾为天，坤为地，天清地浊，天高地远，两者各就其位，各司其职，本无大小之别！阴和阳，阴尽阳生，阳尽阴生，阴阳相克相成，无论阳强还是阴强，都不是天地常道，君以为然否？”

    卫洛一声冷笑。

    大殿诸人与那贤士一道，同时抬头看向卫洛。这阵子，新田城中热闹之极，众议纷纷，贤士们纠结的，便是这么一个问题。

    他嗖地一声站了起来，冲着卫洛怒道：“你这妇人！咄！你胁迫君侯，强驱后苑，居然还说我等相逼？咄！你这妇人，休再狡言以辩，老夫问你，你可为君侯生下多少子女？你可为他开枝散叶乎？历代先君，岁岁相盼，莫不过多子多孙，你能否？你能使君侯祭祀先祖时，坦言子嗣成群乎？”

    不过对卫洛来说，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极合心意。

    满殿安静。在众人地盯视中，卫洛笑了笑。

    卫洛哧地一声，冷笑出来，她同样提高声音，清冽地回道：“君言上古，妾亦言上古！闻上古蛮荒时，世间子女，只知有母不知有父！”

    她这一番话，隐有夸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有点气急败坏的老朽的声音率先传来，“咄！咄！可笑乎？可恼乎？世间妇人，怎么能丈夫同？区区妇人，怎可独占后苑？”

    鼓声止后，一阵小小地低语声传来。

    当下，她含着笑容，轻轻付（鬼知道这啥字，没文化真可怕）掌，掌声中，她清脆地说道：“君子所言甚是！狼有狼道，牛马有牛马道，各有各道，各行其是！存在既是合理！诸位何必相逼？”

    再一次，问题绕到了最令卫洛为难的节点上。

    一时之间，殿中众人都兴奋起来。

    那中年人嘴唇蠕动了一下，脸色变幻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坐下。

    卫洛声音微低，她盯着那中年人，声音清悦地说道：“君何必以上古说事？时有移，世有易！上古之时，尚无周天子！上古之时，人以皮毛草树为衣，以生肉为食。君何必以上古说事？”

    卫洛樱唇一弯，她再次扫视众人，朗声说道：“妾勇可护得君候周全，智可助君候成就霸业，妾之所能，世间夫人，再无比肩者！”

    这一问她既然避不开，只能直接应战了。

    一殿之间，鸦雀无声了！

    卫洛知道，这些人正在筹措组织着语句，想要把她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