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怔怔地接过那陶碗,跟在众女人身后,来到那赤胳膊的大汉旁边。
老头所唱的歌单调十分古怪,全部由单音节组成,卫洛听了听,仿佛是,‘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惠肴蒸兮兰藉,莫挂酒兮椒浆。’
她穿着新做好的淡紫长袍,梳着时下流行的头。这种发型,与后世的有点相似,也是长发披垂,只在额头系一根系带。不过别的越地女人,都喜欢在左右两颊涂上赭和石墨。脸上涂了这两种颜色,再加上唇上的胭指,整个人便有了一种巫气。
而巫气,是楚地流行的,喜欢的。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便跟在两人身后,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他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往来。连同那些鼓乐吹损的乐师在内,竟是齐刷刷地向殷允躬身行了一礼!
卫洛连忙跟着跪下。
“君可有子?”
当他们到达时,胥河两岸,已跪满了 人。
他们身影一离开视野,殷允和剑咎便站了起来,抬着那奉着祭品的几,大步向院中走回。
据她所知,一般的人家,是供不起这样的祭品,最多也就是供一供羊头罢了。牛还不算什么,如马头,那是昂贵之极,也尊贵之极的物品。
老头一直起腰身,殷允两人也坐直了。
卫洛在薄雾刚起,晨光刚现时,被殷允唤醒。
每一个舟排中,站着九个大汉。其中 两人撑舟,二人在前,二人在后,中 间三人围着一个竹萎而立。那竹萎中 ,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他这话一出,殷允脸露愧色。
她走出来时,剑咎和殷允,都穿着新制的裳服,跪倒在大门外靠近街道处。在两个人的身前,摆着由三张几拼成的大桌子。几上面,呈放着新鲜的,热腾腾的米饭,这米饭共有四碗。米饭的旁边,是一整只的烧好的羊头,牛头,马头!这三牲,时人叫做太牢。另外还有一些鹿脯、兔肉、黍汤、梁饭、枣子、榛子,栗子、白饼。
这一天是大年初一。昨天晚上的鼓声 ,是逐邪辞秽,而今天一大早,百姓 们就要迎新纳福了。
那老头盯着跪在当中,最前面位置的殷允,严肃地问道:“君祖上何人,竟以马头祭祀?”
那老头咄咄问出两句后,殷允已是以头点地,一脸羞愧的再不抬头。
“啪”地一声,那鱼生生地落在了殷允的身前。接着,又是一阵“啪”的轻物落地声,却是剑咎面前也被甩了一只。
那老头也不再问,他转头看向剑咎,问道:“君祖上何人?”
卫洛刚刚出门,想了想,又回到房中把自己打扮得普通一点后,再走出来。
想来,今天是新春祭,一切自是不同。
那妇人刚一退下,卫洛便发现,好几双目光都盯向了她。
他们刚刚跪下,一阵鼓声便远远传来 。
这一次,卫洛只看到那大汉围着那牛,前走后趋。以她的眼力,可以看得出,那大汉的刀,一直都在牛的体内削劈。这其中,那牛眼光越来越淡,最后完全没有了光芒。可是从头到尾,它都没有动一下,鸣一声。
殷允严肃地看着他,朗声回道:“我祖商契!”
她悄悄地瞟了瞟,发现剑咎和殷允,与别的男人一样,退得远远的。
那赤胳膊的大汉再次走到牛的旁边。
那老头得到了殷允的这个回答后,双手前伸,再次平平拜伏于地。这一礼,这老头是冲着殷允本人行的,而殷允此时,坐得笔直端直,生生地受了老头这一礼。
就在最后一刀落下时,只听得“叭”地一声,整头牛所有的肉像被风同时撕碎一样,纷纷而落。
嗖地一声,他菜刀翻飞,已顺着牛的伤口处,再次刺入。
卫洛抬头一看,只见一条由舟排组成 的长河,出现在河水中。这舟排分成 两队,一队在河那边,一队在河这边 。第一队,都有四十九只舟排。
第二天,卫洛照样天没亮便起来了。
正在这时,那围着牛起舞的大汉,突然仰头一声暴喝!
这一天早上,有一点雾气,天空中寒气十分浓厚,只差没有下雪。
喝完牛血后,剑咎两人并没有马上离去。
卫洛袖着手跟在他们身后,并没有上前帮忙。因为,她是妇人,她是没有资格碰这些祭品的。
卫洛暗忖时,殷允等丈夫,齐刷刷地向着那吃胳膊的大汉躬身行礼。
商契,是商的开国帝王。没有想到这殷允,竟是殷商正统。
他的喝声一起,众妇人齐刷刷地跪倒。
难不成,轮到她了?是了,这是按地位高低来排的。她的衣饰分明比其余的妇人要高档。
卫洛上前,把陶盆在牛的伤口下一送,略略接了十几滴血,便退了下来。
剑咎移着榻,向后退出两步,他双手前伸,朝着那老头平平地行了一个大礼后,严肃地说道:“我实孤儿,不知何人为祖,何人为父!”
这祭品一抬回,便可享用。三头大动物,再加上其余的酒肉,够三人吃上一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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