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出了一个念头,“要是就这么一叶舟驶离,就这么离了去可有多好?”
这时,义信君把头放在她的颈侧,吐出的温热气息,搔动着她耳根处的小小汗毛。在感觉到他的呼吸是越来越热时,义信君把鞋履一甩,整个人横上了床榻。
卫洛把他放回凳上后,又是朝他嘿嘿一笑,这一笑,十分谄媚。
义信君瞪着一脸傻呼呼的卫洛,恶狠狠地地说道:“莫非平素里我太过和善,令得洛以为我亦妇人?”
因此,卫洛并没有慌乱。
水波荡漾中,轻舟继续向湖山深处进发。
她收回注意力,将脸朝义信君的胸膛处贴了贴,闻了一口他清爽的,熟悉的气息。渐渐的,心中又静如止水。
就这一瞟间,她的双眼瞬时睁得老大——视野的尽头,一道青淡的流影一晃而过!
义信君正要开口,华麻衣老者已是一声冷哼,“不过如此!”
他说到这里,朝卫洛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不轻不重,刚刚令卫洛有点疼痛,他便松了口,恨恨地补上一句,“纵无人时,也不可抱我!你如此行为,日后若让孩儿知晓,我为父的颜面何存?”
卫洛皱了皱眉头,她还真有点模糊了,分不清那景象是真是假的了。
这人背上负剑,脸上沟壑横生,整个人表情木然,连看人的眼神,也是没有光芒的。卫洛盯着来人,心砰地一跳。
望着月光莹莹中,那如巨兽般耸立的山峰,那绵延直到远方的树林,听着那种种野兽的怒吼。
看来,这老者义信君也不识得。
见她久久不答,义信君再叹道:“下次,不可这样,若让人睹见,若让人睹见……”他说到这里,声音一弱。
天地间,只有一叶舟,一座山,一双人,数点星光。
声音从七八十步处沉沉传来,两人转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苍黑老朽的麻衣赤足的老者缓步走来。
舟一靠岸。卫洛便极轻极慢地转过身去。义信君刚感觉到身前一空,一双细嫩的小手已抱着了他。
义信君突然明白了,她羞从何来。
卫洛睁大双眼傻呼呼地看着他,闻言她嘿嘿一笑,慢慢把他放回凳上。
这样的羞涩的卫洛,令得自觉雄风受挫的义信君大为得意。他纵身一扑,结实地压上了卫洛。他低下头,含着她软软的小嘴,喝问道:“以后还如此么?”
那老者大步走到两人面前。他一双木然无神的眼睛,先是朝义信君瞟了一眼,便认真地盯向卫洛。
那一眼,灼亮而冷厉,如一道闪电破空而出!
在卫洛错愕的眼神中,义信君红着脸,期期该俟地说道:“洛,你以后别那般抱我。我,我实羞之极矣。”
轻舟飘流而过,转眼便来到那群山之中。夜深人静时,猿蹄声声,虎啸重重而来。偶尔朝那丛林中一望,便可以对上几双泛着绿光的,狰狞的眼睛。
她不理被自己的笑容给晃痴了的义信君,暗运内力,操纵着轻舟继续向河中迸发。
义信君噎住了。嗖地一下,他的俊脸也红过颈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卫洛两人一怔。
慢慢收回目光,卫洛暗暗忖道:不管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啊。
他的动作十分突然,卫洛惊叫一声,便被他给横抱着,一头青丝也向地面披泄而去。
对上这老者的目光,义信君淡淡地说道:“公因何而来?”
她操着轻舟,开始在湖水中转悠起来。
‘抱你回房’这四字一出,卫洛便感觉到不妥,不对头。
瞬时,卫洛青丝全部披泄而出,铺了一床一被。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她只是和义信君一样,静静地瞅着来人。
卫洛一怔。
明明,那老者羞辱的是他,他却来安慰自己。卫洛心中一暖,她转过头去。
这回答……
他声音一落,整个人便嗖地一弹,一道流光闪过,身形如雾一般消散在卫洛眼前。
舟排这一晃动,令得把脸埋在卫洛颈间,正自假眠的义信君一怔。他睁开眼来,见卫洛一脸恬然地倚在自己怀中,眉头稍舒,四下张望起来。
这时,云破月来。
这一转头,一对上她的目光,义信君的俊脸嗖地一红。
而卫洛再睁眼瞅去时,一切已不复见。仿佛她刚才看到的那身影,那目光,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他说到这里,低头朝卫洛的小脸上亲了亲,说道:“真美。”
当轻舟回到义信君府的湖中时,月已上中天,府中只有些微的灯火传来,四野俱静,已经是丑时许了。
“扑”地一声,轻舟重重地扑入地势稍高的河水中。
这一夜,卫洛直把轻舟驶出了几十里后,才开始操纵着它回返。
睡梦中,他暖暖的呼吸扑在她的颈间,轻细而舒缓。他睡得很香。
这声音,很刺耳!这语气,含着浓浓的恶意和嘲讽!
月光再次洒落天地间。
卫洛盯着老者离开的方向,暗暗想道:这老者何时到来,我竟一无所知。这般离去,我也只可隐见其形。也不知他是何等级别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