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一怔。
他华美的脸上挂着深深的忧虑,那高挑的浓眉,那狭长的桃花眼,也盛满阴沉。
素脚步一顿。
她的声音,竟是无比沉稳。
是的,她会踏实下来。来到这个世间虽然才几年,可是,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高高吊在空中,随时随地准备承担着最可怕的变故。
不一会,他慢慢转身,竟是准备就此离去。
扁舟顺水而流,随风而逝,波光流离。一只只白鹤从空中滑翔而过,姿态优美而闲适。它们在看到这一对人中绝色时,也仿佛被这种夺天地造化的艳色所惊,频频发出清啼。
他回头看向她,见她取下荷叶,一双墨玉眼正从荷花丛中探过来,骨碌碌地看着他。
笑容中,她推着义信君坐上木凳,脚下潜运内力,扁舟便如箭一般辗过满湖的荷叶荷花,驶向湖水中央。
看到这一幕,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许久许久之后,义信君低沉的声音沙哑地传来,“刚才细作传信”,他说到这里,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犹豫了一会,才苦涩地说道:“楚王闻你美名,欲向我索要于你。楚使已在路上。”
他才走出一步,卫洛软而靡,透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传来,“素?你回来啦。”
这两个月中,她一直老实地呆在义信君中,不曾参加任何宴会,连街也没有上过。
但是,他的虔诚,却让卫洛体会到了踏实。
义信君不由自主地向她大步走去,纵身跳上扁舟后,伸手搂着她的细腰,低头吻去她颊边,笑道:“洛好悠闲。”
她不想给他添加负担,再说,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最好的华府,也只是暂居之地,没有必要太过认真。
卫洛问出后,笑了笑,徐徐说道:“你以两城换得我,莫不成,楚王便欲这般无名无姓地索了我去?他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时,天空的浮出一道金光,太阳出来了,湖水被太阳这么一照,已有了三分刺眼。
与别的权贵一样,义信君府也很大。这湖水青山,都是他府第的范围内。不过与公子泾陵府不同的是,这湖水青山,并没有被他完全圈起来。
可是,这所有的所有,在冲入后苑时,全部消失了。
卫洛单肘支起上半身,眨巴着杏眼,细细地瞅着他。瞅着瞅着,她右手在水中一划。
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抬头看了看林荫道中无处不在的秋千,嘴角不由一扬。他愉悦地看着这一切,脚步加速,有点迫不及待地向后花园中走去。
义信君一僵。
卫洛嘿嘿一笑。
可饶是这样,每一天,都会有悄悄潜入府中的各国游侠被人扔出。
她绵软地说到这里,义信君却是一僵,久久没有回答。
逍遥得卫洛都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地,她每天一睁开眼,便是兴致勃勃地冲到后苑中,想着还要怎么改造。
转眼间,卫洛到齐已有两个月了。
一到湖水中央,远处的隐隐青山,天上的悠悠浮云,便都映入湖水中,也映入人眼中。今天是难得的阴天,清风一吹,顿时遍身皆凉。
他痴了。
卫洛才慢慢跪下,她跪在义信君身后,将小脸搁在他的肩膀上,伸出白|嫩的小手搂着他的颈项,低低的,温柔地说道:“君来时,脚步急促而紧。见我闲适,不出言便欲回返。”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如同一缕柔曼的春风吹过,“君定有要紧事,烦恼事,可说否?”
她火红的衣袍,早被湖水打了个透湿。可是她却仿佛毫无所感,只以一片大大的荷叶盖在脸上,完全挡住了她那张诱人的小脸。她的头也舒服地枕着荷叶编成的枕头。要不是她那玉洁的,线条紧致完美的玉足还高高翘向天空,一晃一晃的,义信君几乎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诚仙境也。”
她轻笑着,微微眯着杏眼,说道:“楚明知你为齐之权臣,在齐有一言九鼎之效。他却不欲出任何代价向你索我。你自是不肯。不止是你,齐侯和众权贵也不会愿意。因此例一开,齐必被天下诸侯轻之!明知不可行而行之,必有所图。我看楚王是想以此为借口,对齐兴兵矣。”
义信君听到这里,长叹一声,感慨地说道:“洛,果非常人也。”顿了顿,他点头道:“不错,楚确实想对齐兴兵!一则,楚的属国蔡被齐侯所辱,楚欲伐齐之不敬!二则,齐有你,有我,”他说到这里,华美的脸上浮出一抹冷笑,一抹恨意,一抹杀机来,“世人皆传,我俩华艳无双,楚王欲皆得之!”
这一刻,天和地永恒,这一刻,山和水华美。
卫洛正懒懒地睡在扁舟上,任由它自个儿在湖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湖边。
风拂起两人的长袍大袖,拂起卫洛的火红袍服,拂起义信君的素白长袍。令得火红和素白交织在一起,顺风飘拂着,竟是宛如神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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