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暗自咬了咬唇后,卫洛颤着声音,以一种极为老实,也极为不安的语气说道:“禀公子,洛昨晚得梦先父。”
这句话,曾是一个脆弱的处女面对一个欺凌自己的恶汉说的!
“诺。”
他一边说,一边竟是真仰头含过一口酒水,头一低便向她的小嘴罩来!
他这句话,真的说得很平常,非常的平常。听不出半点火气,也没有半点不对头。
这是贵人们意料中地回答,没有人吃惊。
只听得‘砰’的一声传出,卫洛生生地弹开了泾陵公子的手后,整个人一滑一溜,便从他的膝头退了出来。她也不等泾陵公子反应过来,脚步稍稍后退,整个人便是跪趴下,以五体投地的方式,跪在泾陵公子脚前颤抖不已。
他微微侧头,双手置于膝间,身子前倾,盯着卫洛乌黑的后脑勺,懒洋洋地笑道:“足矣,可以说矣!”
卫洛这句话中提到了先父,这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字眼。时人最重者,排得比自己的生命,家族的前途还要重的,便是祖宗祭祀几个字。
泾陵公子的薄唇越逼越紧,众贵人中开始传来一阵小小地鼓噪和笑闹声时,突然间,卫洛身子一滑!
这股冲天怒火腾腾一升,顿时把卫洛晕沉的大脑一冲。终于,她找回了一线清明。
卫洛依然额头贴着地板,颤着声音说道:“先父责骂于我,说富贵权势当于直中求,智中取,剑中索!岂能以区区丈夫之身而行弄臣之事?”
卫洛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等着看好戏的众贵人都是一惊,他们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泾陵公子。而后面喧闹着的贵人,声音也越来越小,一个个也转头望来。
当他吐出的气息一丝丝渗入卫洛的耳洞时,他开口了,声音很淡,很平和,“藏头遮面之徒,也敢拿‘先父’说事?”
他说到这里,声音蓦地一寒,目光沉沉,在他的盯视中,卫洛的小身板不由自主地,努力地向地板上趴去,都差点成了扁平体了。
他是说,你颤抖也颤抖够了,可以说话了。他这句话一说出,前排听得到的贵人们都睁大了眼,一脸愕然,也一脸不解。
可是,他手指勾着的卫洛,脸色却是刷地雪白,她不知不觉中,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刚才那簇怒火,在他眼中只是一闪而过。还没有人看清,便已被他收起。此时的他,脸上依然带着一股淡淡地,似笑非笑地笑容。
卫洛虽然颤抖着声音,音量却并不小。
他深深地盯着卫洛,半晌,才缓缓说道:“且近前来!”
这句话,她一说完便隐隐感觉到有点熟悉。
但是,看似散漫而不敬鬼神的中国人,他们的心目中普遍有一种信仰的,那信仰便是这个:祖宗!
卫洛苍白着脸望向泾陵公子,嘴唇颤动半天后,却说了一句。“如入君手,盼请垂怜!”
只有卫洛听出了这话的大不寻常,那句‘若有欺我,罪无恕!’是严厉的警告!也是一种威胁!
这时,她腰间又是一紧,接着下巴被一只修长的手扳转,只听得泾陵公子低沉的笑声传出,“香唇渡酒,相濡以沫?善!”
众人很平静,也很不以为然。只等着泾陵公子顺口应了。泾陵公子依然双手放在膝头,维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盯着卫洛。
她感觉到,他的耐心真不多了。以前他觉得自己有趣,再说在他而言,天下美人多的是,对于卫洛的真面目是很美还是清秀,他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喜欢逗逗她而已。
半晌后,他手一松,施施然地站了起来,俯视着她淡淡地说道:“不欲为弄臣?也可。”
卫洛膝行两步,慢慢地来到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