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公子挥了挥手,笑道:“去也,去也。”
卫洛倒完酒后,慢慢向后退去,重新侍立。
什么叫果是小儿,难道你才认出我?转眼,卫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自己果然还是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儿。
泾陵的眼睛静静盯着近在一米的卫洛的脸,泾陵公子垂了垂眼睑,淡淡的,微笑地说道:“这两年,卫洛果然活得自在。”眼中甚广直视炯炯然,凛凛然。
她这般靠近泾陵公子,两人之间相隔不到一尺,她倒着倒着,突然间,耳洞被一暖气扑至,一个磁性低沉地嗓音沙沙的在耳边响起,“卫洛,观你之眼,清中有艳,观你之手,粗中无骨,闻你之息,清冽藏香。两年前,你曾坦言易容。却不知你此时之容,是真容,还是易容?”
卫洛说出这席话后,她不用抬头,也能从几人的呼吸之中感觉到他们已经相信了。当下,她的心中一松。
她自然不会回话,低下头,卫洛再次后退,又侍立在泾陵公子的身后。
她毕竟心灵手巧,这些事虽然从来没有做过,此时做来也是从容轻缓,仿佛习惯了。
泾陵公子懒懒地向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瞅着卫洛,淡淡地说道:“果是小儿!”
卫洛眨了眨眼,看了看泾陵公子的后脑壳,又看了看两个侍婢,见她们还在盯着自己,不由很无奈地低下头去。
他这个动作一做,卫洛等侍仆都是一怔。两个已悄步上前的侍婢对上他扫来的目光,连忙脚步一刹,转头看向卫洛。
“诺。”
卫洛一怔,连忙应道:“然。”
这话低低而来,温软而沙,那暖气不断地顺着她的耳洞渗入心尖处,令得心尖颤巍巍的。
这时刻,在座的另外几个贵人都知道了,公子泾陵确实对这个生了一双好眼的童男有不同。他们连忙收回放在卫洛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的目光,端起酒樽也晃了晃,一饮而尽。
三个散发童子都在打量着卫洛,表情中不免有些惊异,以他们对泾陵公子的理解,他似乎不是好男色的人,而且眼前这个童男虽然长得还算清秀,在童男子中却是最平庸的姿色。这样的人,为什么泾陵公子会另眼相看?
泾陵公子瞟了她一眼,吩咐道:“侯一旁。”
卫洛听出了这话中的不怀好意。
泾陵公子会有戏耍之心?
几人一怔,同时抬头看向她,卫洛依然低眉敛目,声音清朗地说道:“公子泾陵何人也?乃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丈夫!世上男色女色,对他唾手可得。他之近小人者,戏耳。”
不过这得意只是刚一闪,卫洛便重新垂头丧气了:两年半也,他不但记得自己,还记得这么深,那笑容也是不怀好意,事情不妙了。
说罢,他站了一起来。一看到他站起,另外几人也同时站了起来。他们嘻笑着向泾陵公子叉手行礼。
戏?
她说道这里,几位贵人倒是赞同了。眼前这个墨玉眼的小子,确实长相不怎么样,胆子也确实大。如寻常之人,面对这么多贵人,不是胆怯畏缩,便是气昂昂过了头,只有这小子能从容不迫,举止有度,让人一见悦之。
几人同时露出不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