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伎俩失败

正南方是胡伊公国，东南方则是亚芡公国。

    罗仑塞冲到床前，见昔日英俊挺拔、神采飞扬的好友，现在面呈黑靑之色，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不禁心下一痛，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忽感身边一人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袖，他抬起泪眼，见是盖文。

    听房里又响起那熟悉的砸东西的声音，年轻一点的又悄悄问道：“大哥，以前那两个白痴呢？我这次回来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啊？”

    “是，还有，罗仑塞也离开了，原因盖华没有说。盖华说，现在罗文哈尔很倚重他，经常找他办事。”

    “夫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就这样，他精神亢奋地熬了音晚，好不容易见天有点亮光，就一跃而起，喊道：“侍卫，侍卫！”

    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罗文哈尔一声长笑，只觉得这十来天所有的郁闷和晦气扫得一干二净。

    林嫣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奇怪地转过身子。

    林嫣奇怪地看着这三人，真是奇怪啊！一点也看不明白！

    萦丝笑道：“母亲，你为我们主持公道？只怕到时你疼他还来不及呢！”

    新皇即位庆典不久，又遇上了老皇逝世。皇都这一阵子倒是新闻不停。

    “林嫣，林嫣！我就不相信我奈何不了你！”

    而一个男人一旦喜欢或爱上—个女人，他就会不再从容，越爱得深，他就越是举止失措，动辄出丑。因为他用了心，他在意结果，他害怕失去，他患得患失。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再风度翩翩呢？

    “来人，去把盖文叫来。”

    年长者悄悄说完这段话后，就不再发一言，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得很。

    还是走吧！马上就走！远远地离开皇都！这个陛下，真是不容易伺候啊！逃过—劫的罗仑塞望着罗文哈尔远去的背影，暗暗想。

    一个侍卫应声进来。

    罗文哈尔说：“天亮了，你去叫罗仑塞带着他的客人来见我！”

    不过她这个小动作却被老公爵夫人给看到了，她轻轻—笑，说：“好了，今天就命令沃夫特好好陪你们玩儿，要是他有半丝懈怠，你们尽管跟我说，我为你们主持公道。”

    这些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自从一年前请医牧治过以后，老人家又出现了吐血呈紫黑色，胸口易烦躁不安的现象。

    “怎么，今天没有活动吗？”

    罗文哈尔看着那个人半晌，这个人总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可是再怎么看，他也不明白此人到底古怪在哪里。罗文哈尔索性不再理会，转头问罗仑塞道：“就是他吗？”

    他含笑走近，分别捧起她们的右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之后，一左一右扶住两人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林嫣在两队全副武装的骑士的护送下，急匆匆地向太上宫赶去。刚到宫门口，就听得一个老臣惊喜地说：“木雨大人来了。快快，快请进！”

    一个骑士在外面刚刚应声，还没有转身，就见院子外面飞快地跑来—个骑士，冲到罗文哈尔的房间外，朗声说：“陛下，皇都有急报传来。太上皇昨晚突然病倒，命在顷刻。”

    “夫君！”听到这一甜腻、一优雅的两声，沃夫特飞快地把口袋里的项链拿了出来，伸手在桌子上一按，把项链放入伸出来的暗格中，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转身，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两个美人儿。

    见到他的举动，罗文哈尔又惊又怕，他忽然后悔之极：干吗不先把这人的来历弄淸楚？林嫣这么美，万一他自己看中了她，施法让林嫣爱上他自己怎么办呢？越想越是后怕，他狠狠地瞪了罗仑塞一眼。那满脸的杀气，惊得罗仑塞的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哼！罗文哈尔这人心胸狹小，只记过不记功！这个人死了，我们行事也方便多了！”

    “把这该死的给我拖出去！传我号令，前三天不许给他医治！哼！办事如此不力，枉费本皇的信任！”

    十几个侍女在房里泪流满脸，大气也不敢吭地看着林嫣把脉！所有的人都闭着气，都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响，会吵到林嫣！

    罗文哈尔笑道：“这倒真是容易。那我们就出发吧！”

    林嫣这次所用的人参是上百年的野参，以之补气，何等神效！—剂下腹，老太后吐血立止，甚至不用再煎第二道了。

    罗文哈尔心中气极恨极，下手毫无顾忌，隔得老远都可以听到鞭子打到肉身的“啪啪”声。众骑士远没有马罗列与他亲近，在这种情況下，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压抑了，哪里还敢帮马罗列说话？

    罗文哈尔一听，心里想：这话也有道理，说不定还要带着这人去见林嫣呢，怎么能让他身上的脏臭冲撞了这个绝代佳人。再说，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想到这里，他面色稍霁，和声说：“如此，那就听你的吧。明天，你一定要带他马上来见我。”

    罗文哈尔不停地在房里转着圈，没有除掉沃夫特，还让他带走了属下的尸体，这这，实在是太让人不安啊！他想找个人来商量一下，张口欲叫马罗列，又想起自己刚刚才重惩过他。该找谁呢？该死的！偌大个帝国，就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吗？

    在林嫣问病过程中，时间飞快地过去。一阵工夫后，老太后就不再吐血了，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冷汗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如雨直下了。

    他在寻找林嫣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尝到了世间最苦涩的等待和失望。就算林嫣到了他的身边，也是旭尺天涯！每每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他有时候竟然会突发奇想：要是我是她手腕上的那只手镯就好了，或者变成挂在她颈中的那根项链也是好的。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着她，时时刻刻地守着她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夫君！”然后就是十几个人的大哭之声：“太上皇，你醒醒！醒醒啊！”

    那人把罗文哈尔的手一拍！罗文哈尔只觉全身一麻，全身像虚脱一样，冷汗直冒！要不是罗仑塞扶住他，他就差点软倒在地！

    老公爵夫人看着丈夫，轻轻拉着他的手，说：“按道理，我看到他们相处得这么好，这两个媳妇又各有各的可爱，应该感到很开心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们的儿子，他让我心里不安啊。这两年来，他变得太多，变得连我也看不透他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对她们表现出来的心意是真还是假。”

    天还没有亮？罗文咍尔转过头去，见窗外的那点点亮光又在慢慢消失。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把这黎明前那一小阵的短暂光亮，当成天明了。他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说：“你出去吧！”然后爬到床上，又睡下了。

    林嫣见太后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低微已不可闻，汗出如油，又不停地吐着血，是亡阴快要转至亡阳之候！这是九死一生之症了！

    由加德说：“要她转过头来。”

    年轻的骑士也闭上嘴巴，一动也不动地听着里面的骂声和东西砸到地上的破碎声。

    “现在让人心下不安的是，马罗列当时被打昏过去后，陛下曾下令三日之内不可医治。偏生就在当天，因太上皇病危，陛下匆匆赶往皇都。你应该知道，受重伤昏迷的人，再加上长途颠簸，这个身子怎么吃得消啊？唉，直到今天，马罗列兄还没有淸醒过来。真是让人心里不安啊！”

    “好！干得好！盖华这个人办事就是让人放心。不过，你找机会告诉他，罗文哈尔喜怒无常，他在其身边危险颇多，要他多顾及自身安危，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地牺牲其他东西！”

    又指了指那个怪人，说：“陛下，此人叫由加德。”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哈哈哈，我罗文哈尔毕竟是有福之人啊！”他一边笑一边说。过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问道，“那人在哪里，有没有带他过来？”

    想到这里，罗文哈尔不禁一笑。他这一笑，正好让刚抬头的林嫣个正着。这一下，林嫣倒是一愣：罗文哈尔，他好像有点不一样。旋又低下头，一样又怎么样？不一样又能怎么样？她轻轻地抚过琵琶，感到心情如水般不起波澜。

    他越是如此，罗仑塞越是谎乱，连忙对他躬身行了一礼，“还请盖华兄详细告知。”

    过了一会儿，他怅然若失地放开这人的衣领，高声说：“传令下去，马上回皇都。”

    跟着那怪人一直出了林嫣的院子，一直走到了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上。那怪人才转过头，看着罗仑塞，开口说：“罗仑塞君，很抱歉！我不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那侍卫恭敬地说：“罗仑塞已经等待陛下半个时辰了！”

    按照帝国的规矩，皇帝驾崩，要全国哀悼三天。哀悼日中，必须禁欲。

    “哈哈哈，你可回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得怎么样？”罗文哈尔一见到罗仑塞，也不待他坐下，就是一连串的追问。

    这时，他想起马罗列来，本来，还以为自已能够救他一命的，“对不起了，老朋友！我，我没有法子救你，请谅解我的自私！”他的心里默默念道，“这个林嫣，还真是神秘莫测啊！”

    由加德开口道：“帝国的陛下，你在帝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对我们巫蛊教来说，你，什么也不是！”

    “太好了，需要准备什么吗？”

    罗文哈尔来到厅里，一眼就看到罗仑塞和一个皮肤棕褐色，五官长相与常人无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质的男子坐在一起。见到他，罗仑塞连忙扯着那人行了一个大礼，喊道：“参见陛下！”

    还没有说完，由加德打断他，继续说：“陛下，我知道你心里恼怒，很想杀了我。但是，看在罗仑塞是我的朋友的分上，我明跟你说了吧！你杀不了我的！我可以在一分钟内，让你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变成白痴！特别是你，我高贵的陛下！”

    老公爵夫人一笑，说：“有你们两个好儿媳，我怎么会介意这点小事？只是，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吧？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孙子啊？”

    罗文哈尔一路急急地赶回来，还是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一进门，林嫣就闻得一阵血腥之气。她快步走到老太后的床边，见到床头放了一个痰盂，里面盛满了鲜血！她刚走近，老夫人又在侍女的扶持下，一口血吐了出来，她吐血甚急！血色很红。

    “牙峰主人？他是谁，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罗仑塞惊异地说，一旁的罗文哈尔也暂时忘了他的羞怒，好奇地看着由加德。

    “是，母亲！”

    爱湖冰也回了他一个笑容，满脸的温柔和甜蜜，轻轻说：“我听夫君和萦丝妹妹的。”

    这一点他自己也想不通。在遇到林嫣以前，他常以征服女性为荣，碰到那些不吃自己这一套的美女，他会觉得心跳加速，又是兴奋又是剌激，使尽各般手段都非要此女对自己臣服不可。可自从见到林嫣之后，他就感到自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自信。他从心底里就不再认为自己可以凭魅力征服这个女人。每每见到林嫣，他要用很大的自制力来让自己免于失态。这个时候的自己，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倜傥可言？

    “马罗列因刺杀大人未能成功，被罗文哈尔鞭打得以致昏迷，刚刚传来消息，他咽气了！”

    见罗文哈尔脸有不豫之色，罗仑塞连忙扯了由加德几下，才让他稍微安静下来。

    “来人！去北厢梦仙楼！”

    现在，他的御驾浩浩荡荡地一路向那刹公国开来，倒真是十里烟尘，见者辟易。

    他说完这段话，不理睬脸色时青时白的罗文哈尔，径自对着罗仑塞说：“对不起，朋友。那个女子身上佩有牙峰主人的信物！我不能碰她！”

    “是！”

    说完这些，他也不理会面色铁青的罗文哈尔和表情痛苦的罗仑塞，嘴唇忽然动了两下，念了两句莫名其妙的咒语。那发音极其古怪，他们根本就听不懂！完全不同于一般的魔法咒语！

    罗文哈尔回来都有一周了，这一周来，他要处理父亲的丧事，又经常去探望母亲，真是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今天，才算诸事妥当。他松了一口气，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慢品着茶水。正在这时，已经就任他的行政大臣的盖文带回了一个人。

    几个骑士应了一声，当真如罗文哈尔所言，拖着马罗列的双腿，就这样生生把他倒拖了出去。罗文哈尔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房门关上，才收回目光。

    林嫣这时也才松了一口气！脱血之症向来紧急，真正是命在顷刻！要不是她的人参质好，怕也是回天无力了！她想，其实药物完全有夺命回天的能力。这个生死，怕也不是只有老天才能裁决的！

    “林嫣小姐，快快，快救太后！”带林嫣来的侍女一听如此，就急急地扯着她的衣袖，一脸的着急哀求之色。于是一行人急急地赶到临时为太后准备的房间。

    见老太后服下药并没有吐出来，林嫣便细细询问太后的贴身侍女，要她仔细说说病情。原来，老太后多年以来就颇有不适，要么不想进食，要么觉得胸口发闷，气胀得紧，要么就胃部发痛，要么就拉肚子，要么就小便不通。

    罗文哈尔在房里生了两天气，这两天里，他砍了两个骑士、一个侍女的脑袋，砸碎的花瓶、装饰品，更是不计其数！

    想了好一会儿，萦丝说：“那夫君抽个时间出来，陪我们两人到五国风景美丽的地方去转转，好不好？”

    沃夫特轻轻俯头在她的鬓角一吻，笑道：“怎么，原来今天还是你大发慈悲啊？”接着，他转头冲着爱湖冰温柔一笑，用右手掠起她散落的头发，说：“那你们决定带我到哪里去玩儿的好？”

    罗文哈尔轻轻拍了一下自已，暗暗骂道：“想这些干吗？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拥有她了啊！可以拥有一个心甘情愿投入我怀抱的林嫣！”

    “这还是其一，另外，佩戴这条项链后，所有的精神魔法、黑魔法以及巫蛊都对她无效。不但无效，如果主人愿意的话，它还可以使所有的咒语反弹！让施咒者求生不能，欲死不得！

    罗文哈尔舔舔忽然有点干裂的嘴唇，轻轻地说：“就是她。”

    “公爵大人，罗文哈尔刚到那刹一个月，就赶回去了，我们的诸般布置都落了空！”

    盖华笑了笑，脸有愁容，说：“这区区小亊，有何可称道的？罗仑塞，待会儿和我一起去看看马罗列兄如何？”

    罗文哈尔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色。不知为什么，看到她那温柔平和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宁静起来。他挥了挥手，悄悄示意侍女们把桌椅摆了出来，他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就着桌上的茶点，一边慢慢吃着，一边看着林嫣。

    这一晚罗文哈尔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总觉得时间过得真是慢得离谱。他眼睁睁地等着天亮，只盼得天亮后，罗仑塞就会带那巫蛊教的人来，自己就可以让那人施法了。

    这个人，就是足足让罗文哈尔等了数月的罗仑塞！

    罗文哈尔脸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发怒，那怪人忽然“咕噜咕噜”地说出一连串怪话来。也不跟他和罗仑塞说一声，就大踏步向林嫣走去。这过程中，他的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林嫣的颈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