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独家记忆

    我如愿地写出来了，写得几乎让自己都落了泪。”

    没有人知道我心里多么的挣扎，不去，于情于理都愧对你。

    凌晨无聊的时候我在天涯八卦上乱逛，一路看下来，目光因为一篇帖子的标题而有了短暂的停顿，那个标题是：来说一说你爱却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的人。片刻之后，我点了进去，我看到一句话，那也是你曾对我说过的，然后在这个炎热的夏夜里，无法抑制地，泪如泉涌。

    你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仿佛几个世纪都过去了，你苦笑着说，乐言，你终于忍受不了了是不是？你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可是对不起，这就是我的人生，尽管它残缺破败，但是我不会去改变它，否则那就不再是我。

    其实这就够了，真的，你说了对不起，我所有的委屈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你没出国，你也没复读，你成了大众眼里仗着家境优渥就玩世不恭的败家子。他们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你玩音乐，去酒吧驻唱，倒卖数码产品，赚钱养活自己。你只向家里要了一套九十平方米的小居室用来疲惫的时候收留自己充满倦意的身体和同样充满倦意的灵魂。

    后来走在路上的时候我醉醺醺地说了很多话。我说，我一直认为他是停不下来的，但我青春宝贵，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消耗。

    没关系，我十五岁开始看亦舒的书，她说，我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可是这句话也让我无端感伤了很久，直到亲身经历才知道是怎样一种无奈和悲伤。

    皓予，这个世界上最难堪的事恐怕就是这样，以身相许，却报效无门。

    后来的我们，习惯了决绝，习惯了快马加鞭，习惯了永不回头。

    我告诉自己，就这样走下去吧，我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冢，我把对你的爱情埋在那里，并且把月亮留下来陪它。

    “2008年的夏天，我听到了一首歌。

    于是我婉谢小芷的好意，我说，道理原则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懂得和遵守那是两回事，况且，爱，永远有理由背离全世界一切准则，是不是？

    我不喜欢装矜持，既然是游戏，就一定要遵循游戏的规则，我非常老实地点头，是的。

    我依然是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喜欢你帅啊，喜欢你像个痞子呀，还喜欢你做善事收留我呀。

    我们正在争论的时候，你把烟摁灭在垃圾桶里，缓缓走过来说，小芷，你朋友就是我朋友，这样吧，我发发善心，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如果你放心的话，今天晚上我收留她吧。

    我们后来的那些夜晚，你抽着烟，凝视着窗外无际的黑暗，你说，我很喜欢一句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她双手一摊，我只能祝福你，周皓予身边那些层出不穷的桃花，你真的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天晚上我们用你的笔记本电脑看电影，而且我大概是太累了，所以靠在你的肩膀上不小心睡着了，影片快放完的时候，我醒来了，屏幕上那个女孩子出了车祸躺在地上，血液像一朵盛放的花，她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我忘了他吗？我忘了他吗？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那么多无人的夜里，我觉得非要去你的那间房子里呼吸一下空气，才不会活得这么窒息。可是我一想到，那间屋子里除了我之外，你还有那么多陌生的红颜，还有那么多不开心的记忆，心里就像被一个铁锤钝击那样痛。

    时间停止在那一刻，我惊讶地望着你，你亦微笑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戏谑的成分。

    我只逗留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因为有人还在等着我。你送我下去，到门口的时候我转身抱着你，那是第一次，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我与你如此亲密。你也抱着我，那个拥抱的姿态很奋力，似乎是抱住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

    第二天下午你戴着巨大的墨镜站在女生公寓楼下等我，我颤颤巍巍地走到你面前，茶色的镜片后面看不到你的眼神。你二话不说把我拉上车，然后开足马力，飙到一百迈，我死死地抓住安全带，绝望地想，也许我们会死在一起，也许别人会以为我们是殉情。

    去，于情于理都愧对他。

    是真的，皓予我不怕，我的爱虽然势单力薄，可是坚如磐石。也许每个人泥足深陷的时候都是一样盲目而不自知，总以为一点点爱的火种就可以温暖对方孤单的灵魂。

    也有很多次我想要放弃了，但是它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疼痛的感觉，一想到它会永远在那儿隐隐作痛，一想到以后我看待一切的目光都会因为那一点儿疼痛而变得了无生气，我就怕了。

    你存在的意义，是诠释了我仓促青春里的爱情。

    所以，我坚定地说，我不怕。

    我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尖叫，发疯似的甩掉那些肮脏的手，打开门冲出去，头都不敢回。

    我孑然一身跟你回家，完全把分开时小芷的忠言抛到了脑后，她在我耳边说，乐言，皓予不是你的那杯茶，你最好是别自掘坟墓。

    没想到那么快我就遇到那么尴尬的场景。周末的时候我买了好吃的臭豆腐去看你，当我笑意盈盈地敲开你的门，看到那张艳丽的面孔时，我的笑容一下子僵掉了。

    你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纯净得就像一块冰，可是你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越来越不快乐，我知道我会毁了你。乐言，你知道吗，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只是想到将来你的幸福不是因为我，还是会很难过。

    是甲乙丙还是ABC呢？总之，我知道，风水轮流转着，我不在那个轮子里。

    洗完澡出来，我穿着你借给我的宽大的棉衣，你用毛巾揉我的湿发。你的眼睛在烛光中亮晶晶的，我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寒冷的冬夜里，掌心竟然布满密密的汗。

    你看牢我，然后说了一句话，从此，我的耳朵失聪了。

    其实很多次，一个人的时候，我都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最终我们没有在一起？是你太自私还是我不够勇敢？

    我说，很多人爱着的人，和身边牵手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是常有的事。把爱他的话，说给别的人听，这也是常有的事。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更是常有的事。所以，很多人的一生，有时候，就这样，渐渐结束了。

    我蹲在床前，把脸埋进你的手心，我知道你感觉到了掌心里的潮湿。我呜咽地说，皓予，求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求求你，我每天都生活在担心、恐惧、害怕和焦虑中；我求求你，安静下来，过些正常的生活，好不好？

    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我靠在你的肩膀上说，知道吗，有段时间我特别喜欢来这里看一个唱歌的男生，所有人都笑我花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实只是因为他有点儿像你。

    为了不去想你，我强迫自己变得忙碌起来，我参加学校里组织的各种活动，周末的时候去做义工，去老人院照顾老人，陪他们聊天唱歌，欣赏他们身上由岁月赋予的美丽。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聂暮晨，他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温和、斯文、彬彬有礼，并且，很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健康的、明亮的气息，那种气息感染了我，让我自你带来的阴霾中窥探到了光明的痕迹。

    喜欢一个人，如果不让他知道，那和没喜欢有什么区别？我狡猾地提议说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而已。所以第一局我故意输给你，然后选真心话，你确实是个好对手，你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简直想蹦起来拥抱你，你问我，你是不是有一点儿喜欢我？

    虽然这个吻是我骗来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好珍贵好珍贵。

    你突然用力地握住我的手，黑暗里，我看不见你的表情。

    小芷倒是对暮晨的感觉很好，时常在没人的时候给我上思想教育课，叫我珍惜眼前人，别再去想一些虚妄的东西。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她不明白，从心脏上挖走你那是多么艰难和痛苦的事情。

    小芷发现我的变化之后，忧心地说，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认识周皓予的，那是个祸害啊！我一点儿都不认同她的说法，你那么好，怎么会是祸害呢？

    其实小芷那些欲言又止后面的原因，我都明白，我都了解。

    浩瀚的记忆长河里，你的面容像花朵一样盛开，你抿着嘴唇皱着眉头无奈地望着我笑，你说，乐言，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只是想到将来你的幸福不是因为我，还是会很难过。

    第三局的时候，我终于赢了，你选大冒险。我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鼓足勇气，面红耳赤地说，过来亲我一下。

    你啼笑皆非，乐言，你的喜欢还真是有根有据。

    你是彼岸，他是港湾。所以我停靠。

    我觉得身体有个地方在被刀割，循着疼痛的根源找去，那是我的心口。

    然后你说，我知道你身边有了别人，那么，你以身相许的人就不是我了，对吧？

    我望着你，我从不知道，原来爱情中有这样残酷的一面，我从来不知道，看不到未来的爱，这样让人恐惧。

    傍晚浅淡的冬日阳光，温柔如一只绵软手掌，从你的额头一路逶迤入颈项。你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水洗牛仔裤，脚上是我最喜欢的Nike AF1，你的面孔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面孔，眼神温纯澄澈，尽管手里夹着烟，可是笑起来，牙齿那么白。

    从那之后，无论谁来劝你，你都不肯再回学校去上一节课，尽管你父亲打通所有人脉仅仅只让学校给你记了一个小过，你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等到高考的时候，你进去坐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连监考老师都说，要不是做好出国的准备了，谁敢这样。

    皓予，因为爱你，我完成一场蜕变。我要自己变得足够勇敢，我要自己能平顺地迎接你给我的任何馈赠，那些美丽、怜惜、关怀，还有，不堪。

    我说起这些话时，可以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因为我怕暮晨难过，我知道那是多么难受的事情。

    我回头去看这篇八年前写的小说，毫无技巧可言，但字里行间都是一个年轻的作者的真诚，我想那是比天赋更加可贵的品质。

    很久之后，我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天空的时候，回忆起她的话，竟然觉得犹如谶语一般。

    暮晨有时候会说，乐言，为什么你的眼睛里总是藏着什么心事？可是你又不愿意说出来。

    一切源于我的钱包、手机被偷，在拥挤的火车站，一转眼就不见了公交车上紧靠着我的那个面目模糊的男子，我在偌大的广场上绝望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看天就黑了，冬天的夜晚，总是那么叫人恐惧。

    我看着你，我简直不记得我的钱包和手机了，小芷一巴掌拍上我的额头，花痴啊，问你话呢。

    可是我从没怀疑，爱你，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我当时的反应如果画成动画效果，就是一群乌鸦从头顶上飞过去，然后额头上出现几条樱桃小丸子里面的那种黑线。可是你是我的恩人呀，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你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墨西哥鸡肉卷和九珍果汁，还收留我去你家里洗澡，让我不至于沦落到网吧里听着那些猥琐男用蹩脚的普通话语聊还用劣质的香烟熏我。所以，就算你家没电，又有什么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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