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后来我才明白,他其实是吃醋。
睡梦之中的她,跟睡梦之外的我,都不知道,在我用她的手机给许至君打电话的那一刻,有些美好就已经一步步迈向了残酷。
我像根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时之间,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坐在电梯口的椅子上正要点火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第一时间,我们看到了对方的脸。
说得多了,就麻木了,产生免疫能力了,自然就痊愈了。
他用我陪他买的那只ZIPPO点燃了火送到我面前,我就着他的火点了烟,过了半天,他问我,姗姗没什么事吧?我上午打电话给她才知道她在医院。
我根本不敢看他,自从我们上次把话说得那么开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跟对方有过一次联系,如今他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很悲哀地发现,我竟然还是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我也笑了,这笑之中也带着心酸,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医不自治罢了。
她笑了:“你看,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放不下。”
我们在沙发上说了一夜的话,恍惚之间我有种错觉,好像我们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依然可以是促膝长谈的朋友。
恍惚中,我想起拜伦那句很有名的诗,若我再见到你,事隔经年,我该如何贺你,以沉默?以眼泪?
罗素然打开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睛黯然了一下,也许她原本以为是宋远回来了吧。
我们两个人沉默地蜷缩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不知道要说什么,漂亮的玻璃茶几上有一只空的香槟酒瓶。
我离开之前悄悄推开罗素然卧室的门看了她一眼,沉睡中的她蹙着眉,好像很不安稳的样子。这个淡薄随和的女子,即使是在睡梦之中,都显得十分疲惫。
她一边哭一边低声说:“他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孩子,跟我闹,还跑出去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如今看来,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没意思。”
“不,不要这样说……”我自己都被自己接下来这番话震撼了:“素然姐,我们都知道你希望宋远好,他自己当然也明白,但是你千万不要说你做一切都是为了他,没有人承受得起这么大大的恩惠,你竭尽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但这些同时也会成为他的负担……”
我心急火燎地冲进病房,看到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就像一张白纸的李珊珊。
在这里碰到一个男生,宋远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是来看李珊珊的吧。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都有点困了,从沙发上起来之前,她忽然跟我做了个小游戏:“落薰,你喜欢的那个人,和喜欢你的那个人,这两个男孩子,选一个,剩下的那个以后永远——是永远,不再有任何联系,你会选谁?”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们顺着门口的石阶走下去的时候,许至君突然说,我跟宋远买完水果回来的时候,
我想时光倒回去问问周暮晨,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放弃我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我怔怔地看着她,安静的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依然还是非常漂亮,微醺之中更显缱绻妩媚,我回忆一下自己喝了酒之后的样子,真是云泥之别。
虽然明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我还是没有搭腔。
她啜泣着,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跟我说了个大概,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握着我的手,那么冰凉的一双手,我实在没有能力给她什么温暖。
林逸舟。
如果一定一定只能留一个,那我选林逸舟。
我怕我一发飚就会吵醒罗素然,只能压低声音跟他说:“今天我没时间跟你吃饭,我要去找李珊珊跟宋远,昨天半夜宋远离家出走,我赶来陪他姐姐,今天我要好好跟他谈谈。”
但是罗素然到底还是罗素然,就算有稍稍失态,但到底还是受过教育的女性,她有她的修养,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破涕为笑了:“我也真是的,沦落到让做妹妹的教训我,真丢脸。”
她说,我早知道我在玩火自焚,我是咎由自取,可是宝宝是无辜的,我真的真的很怕我以后生不了宝宝了……
可是不会为一个人伤心,是不是也就说明喜欢得并不深?
许至君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陪陪她,我去买点水果来好了,这么空着手来看病人,真是不好意思。
我手中的烟蒂不小心碰到了衣服上,雪纺的料子很快就烧出了一个窟窿。
我当即就想跳起来痛骂他:“老娘是给你消遣的吗?”
在吃饭的餐厅里给手机充了电之后我就打电话给宋远了,我原本还以为他正暖玉温香抱满怀呢,结果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地严肃,他说,我在医院。
在一片空白之中,我只记得林逸舟临走前跟我说的那句话。
香槟的口感非常细腻,略带甘甜,我觉得再喝十瓶我也不会醉。可是不醉也有不醉的麻烦,醉了倒是可以随心所欲乱说话,不醉就得维持理智恪守原则,一步都行差踏错不得。
当我交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命运为我做出的,是另外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