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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不清楚的声音问她：“你跟周暮晨……是不是……上过床？”

    她冷眼看着我：“煤老板哪里都是黑的，心也是黑的，还有，我是叫你来帮我搬家的，不是站在阳台上给我丢人现眼的！”

    接到李珊珊的电话，叫我去陪她搬家，坐在公车上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打电话给林逸舟。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打电话叫我陪他去新世界百货买了个新的，我们一致看中的——哈雷火烫鹰，跟之前的黑冰狼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孔颜走过来之前我还在想，林逸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活，这样半死不活钓着多难受啊。

    刘总长吁一口气，知道风暴已经过去了，于是笑着点头：“你开心就行。”

    我本来还高兴的，因为又蹭了一餐不要钱的饭。但是在她艰难地挤出下一句话之后，我也呆了。

    关于林逸舟，她很了解，可是她并没有说任何劝我不要跟他来往之类的话，而是说：“要是真的喜欢了，谁拉得住你。”

    我的声音有一点哑哑的，我说：“孔颜，自始至终，就算我罪有应得，我抢了你的男朋友，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起过去，我真的很想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到底哪里才是家呢？

    宋远开车的时候，李珊珊一直在旁边骂：“看路好不好，这个桥本来就复杂，你还这么走……左拐，你是猪啊，叫你左拐……好啦，好啦，半个小时，回到原地，开心啦……”

    “不，我不恨你，我也不恨他，我不恨任何人。”我终于受不了还是开口了。

    她在我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轻声说：“穿那么多耳洞，不痛么？”

    李珊珊一个抱枕扔过来，我差点没被那股冲力推出护栏！

    她挂掉电话才看到失魂落魄的我，我盯着花坛的泥土里的一条拱来拱去的蚯蚓发呆，她推了我一把：“发什么呆啊，你被猪咬了啊？”

    但是拿在他手上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就是这个了。

    我没话找话地说：“姗姗，我觉得你们两个人要是结婚了，生个孩子，肯定特别好看，真的。”

    李珊珊把包用力地甩在柔软的沙发上，全身发抖，紧接着她开始哭。

    其实虽然她自己没有明说过，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她阔绰的花费的绝对不是来路正当的钱。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坐在颠簸的公车上，看着手机上他的名字，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摁下通话键。

    她伸了个懒腰：“车子我倒是没什么很大的兴趣，就是想搬个房子。我不想住现在那里了，一天到晚吵死人，换个地方行不行？”

    这种难堪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我们进入了李珊珊的公寓，那就是我梦想中的房间，粉色系的墙纸，大大的落地玻璃外阳光倾泻，五十寸的彩电，双门冰箱，榻榻米，还有那么多潮爆的新鲜玩意，再加上她洗手间和化妆台上所有我只在时尚杂志和百货商店里看到的瓶瓶罐罐们……

    他走之后，李珊珊跟我说：“落薰姐，陪我回家一趟好吗？”

    哭到她觉得可以收声了，对方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她才慢悠悠地从包里翻出烟点燃，语带娇嗔地说：“我刚刚吃夜宵去了，才吃一半你就把我叫回来，我委屈。”

    我能承受得了吗？我不知道。

    李珊珊这才察觉我确实有点不对劲了，她又推了我一下：“怎么了啊，真的被猪咬了？”

    其实后来在学校里徐小文追问我跟林逸舟究竟是什么关系时，我之所以沉默不语，除了是嫌弃他八卦之外，也是因为我无从回答。

    后来好几次都是这样，我们一起吃吃喝喝，眼角眉梢也暧昧四起，可是他就是什么也不说。

    她当时那个笑容，真的就像春天花|蕾徐徐绽放，无论往后的时光怎样如洪荒般冲洗我的记忆，我都不会忘记那一刻，她呈现出来的笑容。

    这一玩就是两三年，她16岁出来混，遇到他，一直专心专意地跟着他，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也总能哄得他高兴。

    她弹弹烟灰，看着从远处买了奶茶朝我们走过来的宋远，侧过脸来对我笑：“此心安处是吾家。”

    接下来，她起身离开之前，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像是对着死去的尸体再补上一刀：“对了，跟周暮晨上过床的，不止我，不信你去问问……”

    李珊珊推开“懒虫”经理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外面喧嚣的音乐声还在继续，贴面热舞的男男女女半男不女也没有减少很多，她一路前进，谁也没有能力阻挡她冲进了经理室。

    他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小小的面孔，笑容清新。那时，她说：“我不喜欢念书，我就是喜欢玩。”

    那天晚上他把我送回家的时候，我们在门口说了一小会儿话。

    李珊珊和宋远两个人穿着白色外套站在树下等我，我远远看着他们，心里嫉妒得要死。

    没有再听下去，我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对着墙壁用力地摔过去，电板都从手机里摔了出来。

    刘总笑了笑，像是对自己的嘲讽，然后说：“那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嘛，要是不合理，我们再协商。”

    李珊珊咬着嘴，不说话，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那个样子是人看了都会心疼。刘总也知道自己拿她没什么办法，于是好言劝道：“要不等你考到驾照了，给你买个宝马MINI。”

    我笑笑：“没什么问题，以前认识一个人，也用这款。”

    那个经常跟奥迪A6一起出现的光头男人处变不惊地看着破门而入的李珊珊，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都道歉了，那天真的是逢场作戏，就是个合作伙伴带来的女的，后来我们一点联系都没有。”

    这盒艾蒂多诺雪茄还是李珊珊某次心血来潮的时候买给他的，只是因为她喜欢这个牌子的广告语：每抽一支艾蒂多诺，就像经历了一次愉快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