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黄鹦将被子盖过他身上，横去的胳膊也就搂着他，习惯地曲起一条腿，怕压到他刚拆完线的伤，往下又压在男人的胯上，想想算了，就架在那儿，捏捏他的脸，“说好的，今天陪我出去？”

    周秀珍在他这里存有的印象，止步于苍白清瘦之外，就是李月常常提起她的性格古怪，但对她痴心如狂。

    黄鹦不知道指着哪里，就那么往竖有五斗柜的方向一指，问着，“不是催你去工作的电话？”

    陈宗月仍有些出神，缓缓摇着头说，“概率不大。”等转头瞧见她藏不住的惶恐不安，笑着说道，“你小时候体检过的，有点贫血，没什么大问题。”

    “饶了我吧！”黄鹦吓得撑起了身，散乱的鬈发从头顶滑到肩下，她趴在床上说道，“难道你都没留意你起床的时候，我不是问你几点了，我是问你‘天亮了吗’。”

    陈宗月承认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深夜，黄鹦突然下床跑进卫生间，扶着洗漱池干呕起来。而后酒店套房灯光通明，唯独卧室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光影柔和，落地窗外厚厚层云，预告一场骤雨将至

    与医生沟通完，陈宗月走进卧室，坐在床边，对她说道，“明早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记得多久没有在彻底清醒之前，听见蝉声与蚊子嗡鸣，楼下老旧的挂钟报时，风在樟树中拍打。在黄鹦惺忪睡眼之中，薄透的纱帘遮住上午的日光，窗外安放着一座城市，全世界仿佛静得只剩一通电话铃。

    陈宗月打量着她，摸了摸她的眼皮，最后手臂绕到她背上，拦进怀，吻了她的额头，接着说，“不是要出门？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陈宗月沉吟片刻，才回答，“……篮球吧。”

    陈宗月挂下听筒，走回卧室，只得见洁白的枕上，铺着一片光泽柔顺的头发，从中伸出莹莹的手臂，抵着床头，他认为床上的人仍熟睡，轻轻带上房间门。哪知到了高床旁，她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又掀起被子一角，陈宗月意会地躺下。

    陈宗月则是亲昵拂开遮她脸的发，说着，“是不好，不够运，所以也不经常上赌桌。”

    黄鹦晃动着奶茶里的冰块，站在石阶下，遥遥望着一面‘墙’，没有零距离触摸的打算。她转过头，拽了拽被自己抱着的男人胳膊，说她想去一座完整的教堂。

    陈宗月转过些脸，对她讳莫如深的说道，“明日你同我早起一次就知了。”

    黄鹦转头抬眼，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就迫不及待地躲进他的怀里。

    陈宗月望着不远处的十字架，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急性干细胞白血病。”

    黄鹦立刻笑眯眯地往他身上挤，收回横在他胸膛上的胳膊，从他嶙峋的喉间抚过，叠在他的肩上，枕着自己下巴，对着他耳孔吹气，“你每天起得那么早都干什么去了？”

    “这你都知道？”黄鹦微愣，但陈宗月避而不谈，没有再回应。她重新靠向椅背，低下头说着，“那我告诉你一件，你肯定查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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