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里的那股欲念就这么被她淡化了不少。

    “煮了皮蛋瘦肉粥，你收拾下就过来吃吧。”说完这句，他勾唇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门外是他在叫梵希的声音，嗓子听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低沉的沙哑。

    再加上呼吸可闻的距离，随安然一下子就不自在极了。

    说好的一起上厕所呢！大骗纸！

    他斜倚在门口，就这么凝视着她，视线对视良久。

    在江南的时候很少看见下雪，就算有，也很少积起来。来了A市之后每年都能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走过，但即使已经看了很多年，依然不减她的热乎劲。

    温景梵抿了下唇，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车缓缓驶离停车位。

    等皮蛋瘦肉粥下电饭锅煮起来之后，他这才绕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房间时经过客厅，梵希半夜起来过一次，出去碰倒了她的行李箱，还很顺便地挖开一大截行李箱上的拉链。

    他皱了下眉，语气沉了几分：“现在能不能起来？我带你去医院重新清理下伤口，好像有些发炎了。”

    因为昨天是在温景梵这里将就，两个人都有些拘束，仅是除了外套便一起睡下了。现在回想起来……安然都觉得自己那时候一定是疼糊涂了。

    红灯转绿，车辆通行。温景梵跟着前面的车辆起步前行，漫天的大雪，纷纷洒洒。车内轻微响着的引擎声，车外车轮摩擦地面的簌簌声。

    温景梵把它抱在怀里，手指在它柔软的毛发上轻轻梳理，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温少远发了一条短信：“收到安然的辞呈，请务必压下来，不计后果。”

    他捏着那信封看了良久，最终还是妥帖地放了回去，安好地照着刚才夹在衬衣里的那样。起身时，面色却是瞬间冷凝。

    随安然掩唇打了个哈欠，困意又上涌，她拽着被子的一角往里又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那我再睡会。”

    察觉到她的紧张和怯步，温景梵有些挫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一双眸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他最近总是喜欢这么看着她，因为生怕会错过。

    本就是清俊精致的容颜，此刻睡着了没有一丝防备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不食烟火。

    随安然“啊”了一声，忍不住去碰伤口，这一次又和刚才那样被他握住手拦截了下来：“不要去碰。”

    见她站在窗口回头看着自己，那脸被天光映衬得雪白。眼睛漆黑得像是黑曜石，灼灼发亮。

    直到第二个路口红灯，他才恍然转头看过来，一本正经地问她：“安然，你还信不信爱情？”

    他抽了一根火柴出来，手指往那块粗糙面一擦，火光骤亮。

    他开得很慢，似乎是在想事情，车内的气压低得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场雪大抵是从凌晨开始下的，一直下到现在，只增不减，路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白雪。

    温景梵参与过她的人生，知道她曾经的支离破碎。

    他缓缓吸了一口，苦涩入嘴，呛得他眉头缓缓一皱，他不由勾了勾唇，眼神复杂难辨，还真的是好久没抽了。

    她磨蹭着爬起来，温景梵这里的温度比之她的公寓要舒服上许多，并不十分干燥，却依旧暖和，她就是这么直接起来也并未觉得有半分凉意。

    温景梵握着方向盘，手指搭在上面轻轻地敲了敲，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留下来吧，起码，先陪我完成《九转》。《九转》之后，我也许不会再接剧了，所以这最后一次，想和你一起。”

    这是很不一样的温景梵，面容依然清俊平静，只那指尖夹烟的随性样子却隐隐透出了几分孤寂之感。那双远眺的眸子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看不透，似是朦胧的远山，可见影却不见形。

    她偏头看上去，温景梵还在睡。双眸紧闭，那长睫如羽扇，在他眼睑下方打下一圈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唇瓣有些发白，轻轻地抿着。

    脚边的梵希却不管这些，见她回屋上床，掀了被子又要睡觉的样子，很不满地划拉了一下爪子——

    他早该明白的，随安然这样有些执拗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改了主意？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那睫毛一颤，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过来。

    随安然这才发觉自己和他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她的身体被他半侧着身拢在怀里，他身高腿长的，就算两个人只是占据着床的半边睡着，此刻看起来仿佛都像是被他拥在怀里。

    也正因为这样，才更想一步步得到她。这样的人，要么不许终身，要么此生仅一人。

    随安然抬手摸了摸额头，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我感觉我的额头越来越疼了……”

    白色的信封，上面用水笔写着秀气的“辞呈”两字，折痕都还是新的，看来准备了没多久。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下眉心，发现梵希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是有些皮痒欠收拾了。简单地替安然收拾下被梵希用爪子勾出来的衣服时，倒是赫然看见了她就随意放在行李箱里的辞呈。

    后面的四个字，完全是因为考虑到了闻歌的原因。

    她默默地咬唇，有些懊恼起这样的自己。

    随安然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醒来时都有些不知年月几时。

    他并不经常抽烟，只偶尔觉得压力大或者工作到夜深的时候会偶尔抽几支，但今晚……看着便压抑不下那股躁动。

    她额头上的伤口却比之刚才还要疼，一阵一阵的，像是谁一脚一脚踩在她的太阳穴上，“突突”的跳动着，血脉叫喧，疼痛汹涌而来。

    ……不知道安歆同志在接通电话之后发现自己跟温景梵在一起的反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