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欢察觉帝君脸上那明显的怀疑之色,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心虚地解释:“我刚长完身体,容易累。”
小二一走,寻川才对她说道:“凡间的皇帝通常有真龙天子的比喻,由仙界主司钦定,历届皇帝都有一把镇八方平四海的尚方宝剑,世世流传。”
长央城往北走就是,再过五个城廓就是京城,虽离天子脚下还遥远,但当今天子心眼比针还小,谁拍他马屁他不一定知道,但谁说他一句坏话,立刻就会传到他的耳里。
小二吓得当下就要给摇欢跪下了:“姑娘可切莫胡说,这天子尊贵,可容不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随意评判,会惹牢狱之灾的。”
她望着寻川,有些惊恐地道:“帝君,我光是垂涎下你的美色也会被勾了魂吗?”
寻川勾了勾唇,并未反驳。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隔壁厢房的大门就被推开,一人腰间持剑,面色冷漠地随行而出。
他披着月光,就像要乘风而去一样,仙姿出尘,清俊如溪流。
她这会精力充沛,遁地御风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掳回做脆皮鸭的大厨都不成问题,也不知她怎么厚着脸皮说走不动的。
姜易闻言,有些诧异。
辛娘和姜易命中牵连不断,如今已重逢了四世。
摇欢却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雾镜还说那些比潘安还更具美色的男子出入哪里都会收获一车的瓜果香囊,投掷的瓜果越多,就说明那男人长得越好看。
辛娘却恍然,微蹙了眉心,主动说道:“我已和离,那是我前夫。”
她所见到的和她所知道的还太少,会这么认为自然也无错。他可不想以他这万年所见去改变她的想法,平白惹她不快。
辛娘流连于人世,习惯了凡间,她不曾伤害别人。到头来呢……他前夫抓了她的老相好上门,她也只能口舌之争。若是她被人这么欺负上门,看她不拔了他的头发,揪光他的眉毛,看他还怎么当个啄人的公鸡。
若是帝君这般皮相的,只要出门一次,那瓜果应该够她胡吃海塞上一年了吧?
等他有了渊博学识,他的先生自然无法再教他,入京于他而言只是迟早的事。
她能窥姜易命格,知他这一世位极人臣,寿终正寝,便不欲扰他命格。
辛娘这会面色也沉重了些许,抬眸望向他时,神情带了几分恳切:“我无碍,他左右奈何不了我。但想来,他会找到你,怕是日后还会骚扰不断。我知公子欲去京城,辛娘愿让府中护院送公子入京,早早摆脱。”
正要打道回府,寻川见她一副吃撑了的模样,便带她一路走着回去,就当消消食,省得她晚上睡不安稳,回头闹得辛府后院鸡犬不宁。
他对哄女孩虽不精通也不知捷径,可最基本的“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还是知道些的。只是他有时站在“长辈”的角度上,却不得不纠正教导她。
他站在树下,大树的树叶已落了精光,清冷的月光毫无遮掩地落在他的身上,把帝君的面部轮廓都衬得柔和了不少。
天上云层隐隐,几下就被风吹来,渐渐遮掩住了月色,那月光就从云层的边隙里透出,把乌黑的云层镶上金线。
寻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快近满月,那月亮胖乎乎的只缺一个缺口……
国师垂眸看他一眼,并未领情。
姜易一顿,他还不知不由分说掳他过来的男人到底是何身份。
她碧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了她的腿上,脚腕上那串铃铛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就似一曲镇魂曲。
摇欢不以为意,她鼓起腮帮子一吹,就能把人掀翻到十里之外,更别说惹她发怒,她咳一声就能下个口水雨,他敢招惹她,她就立刻把他后宫的小妾全部吹走,让他自己玩鸟去。
摇欢被铃铛声拉回神智,吃了一惊。
姜易揉着手腕,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那大开的门内,一黑衣男子,冠着鎏金发冠,正执着素色的酒杯轻饮,那微垂的眼尾轻佻,微勾的唇角露出一丝冷漠之际的笑容。
摇欢捧着脸,有些陶醉。
雾镜跟她讲过的凡间佳偶或怨侣,里面的男人不是貌若潘安就是比潘安还要俊俏。要不是雾镜说那潘安已经被人看死了,她铁定是要去看看这个潘安到底有多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