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摇欢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摇欢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需要人时时陪着我。”

    寻川看着棋盘上那滚圆滚圆的金元宝，眸色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辛娘一笑，背过身去似是擦了擦眼角，再转过来时表情已恢复如初：“我倒从未跟人说过我的事，今晚倒是有些失态了。”

    初次离开岭山时，雾镜是同她一起的，她的性格温和待人也真心实意，担心辛娘初次入尘世会遇不测，便一直陪着。

    她这几日哪里也去不了，唯一的乐趣就是辛娘带来的吃食，起先一天还只有一顿，后来就一天三四顿……

    神行草嫌弃脸：“又不是金子，你也不怕把牙磕坏了。”

    摇欢立刻从她随身的小香袋里摸出一掂金子抛了抛，如愿以偿的炫富：“我不差钱，别给我省钱。”

    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其实是个玉石妖了。

    她这几日跟辛娘和余香相处的时间多，不知学了什么东西，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要用四个字去形容。

    摇欢知道他这是首肯了的意思，一直眼巴巴望着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立刻笑得弯成了月牙。

    那既然是这么好的朋友，为何这千年雾镜都待在无名山上，她每次给自己讲话本讲故事，虽也提到她有很多的好朋友，但从未正式跟她提及过她的朋友是谁。

    她绝口不提元丰真人，也再不愿修仙求道，跟着辛娘离开了岭山。

    他前脚刚走，寻川后脚便过来了，踏入门内前看见神行草鬼鬼祟祟的身影，勾了勾唇角，抬步迈入。

    她欢天喜地的化回原形让帝君检查她的龙鳞，结果化完形后，她那满脸笑意立刻就消散了。

    她向来是个细心的人，今早临出门前特意向神行草和余香打听过摇欢平日的爱好，知她喜欢零嘴和美食，今日便早些关了霁玉楼，亲自去长央城有名的酒楼跑了一趟。

    余香：“……好吧。”

    辛娘起初也跟着雾镜修过仙，只是她天资愚钝，又耐不住常年修炼的寂寞，经常雾镜还在修炼时，她便神游天外。

    寻川起初还有些不太习惯，摇欢每逢上进不是谁惹她不快她准备报个仇就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努力在他面前表现表现。

    不过……

    摇欢趴在玉石池边，认真地打量她：“辛娘你既然和雾镜是很好的朋友，为何没和雾镜一起呢？”

    傍晚，辛娘提着食盒过来。

    摇欢在玉石池里都泡了七日，整整一个周天，虽这几日勤勉，但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想要出去逛逛了。

    食盒最底下那层是一些小零嘴，有小碟的卤味无骨鸭掌，也有蜜饯糖果。

    摇欢可怜巴巴地看向帝君，眼里泪光闪烁。

    她突然就好想立刻见到雾镜，不问她来无名山前都遇到了什么事，只想抱抱她。

    “我每一世的相貌都不同，也会随着年龄用术法加以修改。只是这几年再未遇到真心人，譬如这次你见到的那个前夫，因我不留子嗣又听他家中父母挑唆，没几年就对我冷淡至极。”

    摇欢自我感觉还挺好：“金元宝干瘪的多难看，金子就要圆滚滚的才招人喜爱。”

    摇欢盘踞在玉石池里动弹不得。

    她这会整条龙卡在玉石池里……完全动……不……了！

    摇欢哪会下棋啊，看这棋子和棋盘都是玉石做的，没忍住，抓起一个凑到嘴边咬了咬。

    摇欢一想到余香整日穿得那身灰扑扑的衣裳，有些看不过眼：“又不是你是香炉精就要穿灰衣裳的，辛娘的霁玉楼有不少好看的衣服，我明日就能不用整日泡着池子了，我到时候带你去挑几身。”

    寻川算了下时间，知道的确差不多了，把棋盘收到一边：“让我看看龙鳞长好了没有。”

    只是她一个人出去不行，帝君最近看起来又有事忙，只能把主意打到余香身上。

    离开岭山后，辛娘爱上了凡间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将军，她初尝爱情的滋味噬魂蚀骨，奋不顾身。但好景不长，几年后，将军战死沙场，她没要凡间帝皇加封给她的诰命，埋葬了他的白骨，便继续往下走去。

    摇欢就喜欢听故事，恨不得她把她的每段经历都说给她听，也不辜负她精心准备的这一碟小零嘴。只是这种话不能明着说，太招打。

    顿顿大鱼大肉，大荤大油。

    来钱是龙族，在海族里统领四海的龙族就似凡间的帝皇一样，高不可攀。来钱那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也那么大方地愿意把他娶老婆的聘金都送她一大袋，就是因为从小到大身边并没有可以肆意交心的朋友。

    摇欢听得心头沉重，想必雾镜会藏在无名山的林子里，就是因为引走那道士。

    辛娘摇摇头：“我入世已坏了不少命格，怕那仙界的月老和主司都很是恼我。我的每段恋情他都不肯给我一个修成正果的结局，我若强留他便短寿。我在凡界逗留许久，每逢他转世都会去寻上一寻，只是不敢再坏他的命格。所以离得远远的，能看他一眼便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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