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着一个挺有姿色的姑娘回来取行李。

    掌柜疑惑地瞥了眼外面的倾盆大雨，再接再厉道：“姑娘可否需要汤婆子？天气这么冷，姑娘在雨里走了半天恐怕是要着凉的。”

    然而事实是……

    寻川一哂，抬步在前面带路：“若是想学，日后教你。”

    掌柜闷闷地应了声：“可不是吗，这镇上一个月前来了个道士，说是修仙门派的，下山历练。住了没几天，说镇上精怪多，像是整座山上的妖精都搬过来了。后来夜夜带着个看着就柔弱的姑娘出去抓妖，没见着他抓住什么妖怪。昨日一下大雨，就带着姑娘离镇了。”

    掌柜嘴角抽了抽，在账本上飞快地划了两笔，原本黯淡的眼神此刻透着精光，看着都精神了一些。

    帝君的神威犹在，她牢牢地抱紧尾巴，生怕帝君一言不合又吓唬她要吃烤龙尾。

    一眼望去，被瓢泼大雨倾覆的小镇犹如一座毫无声息的死城，空荡荡的，了无生机。

    她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发现这里的房屋长得都一样，商铺牌匾上那些鬼画符她又一个也看不懂。

    这一次总算算对了账目，掌柜的轻舒了一口气，一抬头见摇欢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吓了一跳。原本就慌着的心被吓得跳个不停，他拍拍胸口，拧眉指了指二楼：“客官赶紧去休息吧，要再听我给你讲故事，可是要收费了。”

    偏偏她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帝君生气，严严实实地捂好脸，她才探出脑袋。眼睛被手指捂着看不见，她悄悄分开一条缝，见帝君依旧坐在原位，舔了舔唇，讨饶道：“帝君，你再生气下去，我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摇欢正好奇地东张西望，闻言，扭头反驳：“要两间，不差钱。”

    渡劫这种事对摇欢而言实在太遥远，她一点也不关心。

    她的速度快，除了寻川谁都没有看见。

    恶龙？

    他在摇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为了声效俱佳，他还从柜台前带了镇纸准备拍桌子渲染气氛。

    摇欢悄悄伸出去的手指一顿，倏地抬起头：“妖精作祟？”

    见他侧目看来，眼带问询，鼓起腮帮子，很认真地低头把玩手指，不那么好意思地告诉他：“我忘记自己不识字了。”

    摇欢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掌柜：“我从来不生病。”

    只见那掌柜惊奇的“咦”了声，摸了摸脑袋，然后一抬手把算盘全部拨回原位，重新开始。

    掌柜的正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听见小二迎客的声音，掀了掀眉毛，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眼，懒洋洋地问道：“一间房？”

    说着说着，掌柜似觉得有几分好笑，歪着嘴角嗤笑了一声道：“我在这镇上十几年了，还一直听说附近的山上有恶龙呢，也没见那条恶龙下山搅弄坏事。照我说啊，这些都是那神神鬼鬼的人说来吓唬人的。”

    摇欢透过顺着伞骨集聚的雨帘看了半晌，扯了扯帝君的袖子：“这镇上是有大妖怪吗？”

    无论是宽阔的街道还是林立的小巷，这会别说人影了，就连过街老鼠都看不着。

    寻川忽然就生不起她的气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又能怪她什么？

    摇欢望了望天：“渡劫会被劈成太监？”

    说到这，他“啧啧”了两声：“还说是修仙者呢，身边姑娘换得这么勤快，也不怕渡劫的时候被雷劈成太监。”

    若是白天商铺都开着门倒还好，她好歹还能分清是卖吃的还是卖穿的。这大晚上家家户户全部紧闭房门，她又没有修炼过透视眼，哪知道里面是什么。

    掌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欲解释，就见坐在一旁的寻川曲指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别打岔。”

    丰南镇。

    掌柜在丰南镇开了十几年的客栈，讲故事是顺手拈来的事。

    摇欢不知道算盘是干什么的，看他反复拨弄着，便乐此不疲地捣乱。这次她连掩饰也不掩饰，总在掌柜低头看账本时，随手拨一个珠子。

    光一个字，那威压也似层层翻涌叠进的巨浪，压在掌柜的心头，让他胸口蓦然一痛，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一阵巨风连人带椅的丢出门外。

    “那姑娘似乎挺怕他，说话畏畏缩缩的。小二送了两人出去，回来问我无名山在哪……都无名了我哪知道在哪。大约过了七日，那道士回来了，身边带了另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里没有槐树也没有珊瑚礁，她今晚难道要被挂在床头辟邪了嘛！

    寻川捏着杯子的手一紧，想忽略也忽略不掉摇欢那奇怪的眼神。他垂眸，忍了片刻……等他抬起头时，掌心的杯子已被他用力捏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