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憋闷了几天,摇欢真的忍不住了。
她没觉得有哪里不好,没人管她的日子才是最惬意的。
雾镜却不能因为帝君这一句“不碍事”放下心来,她忧虑得整块石身都要长毛了:“小妖知道帝君罚摇欢这几日照看兰草不许出门,是有凶兽要苏醒。摇欢素来没有见识,她不知凶险……”
土地公一愣,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他笑了两声,如实相告:“别人想离开这里轻而易举,可摇姑娘还是别费心思了。”
土地公喘匀了气,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他年事已高,声音苍老:“老身看你要往瘴树林去,这里最近不安全。”
摇欢再听不懂也知道这是被帝君斥责了,她本就在山洞待得要发霉了,她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能老老实实看着这株兰草五天已经极为不容易了。结果这会又是被嘲笑又是被斥责的,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她呆愣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有些疑惑:“十岁?”
但很显然,摇欢太乐观了。
只要是关于摇欢的,这位帝君一向独裁。
摇欢一听这两个字顿时炸毛了,她上蹿下跳,在树上挠了不少爪印,颇有些凶神恶煞。
她要去山林里抓野鸟掏鸟蛋,要从山坡往下滚玩滑梯,还要去抓蝎子精,再拔一次他的尾针,让他以后看见自己就绕着走,再也不敢告状!
话音刚落,就见那条长尾巴又甩了过来,土地公只来得及攥好他的柺杖,又被摇欢的尾巴扇了出去。
摇欢睡着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着。过几天……过几天帝君应该就会消气了。
帝君也难得有了丝笑意,只那笑意刚漫上唇角,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敛压下去。他沉了脸,侧目看了眼身前还年幼的小龙,声音越发的低沉:“不知好歹。”
然后这座山里的妖精,只要看见她就会立马作鸟兽散。上山砍柴采草药的人,光是听到她的鼻息,就闻风丧胆。
雾镜从树缝里挪出来,忧心忡忡:“帝君,摇欢……”
她在山洞里来回打滚了好几圈,把整个山洞搅得乱七八糟。就连躲在树荫下乘凉的雾镜,远远就能听到摇欢从山洞里传来的咆哮。
可到嘴边的哭声被她咽下去,她挺起胸,大吼了一声:“我要离家出走!我不住在这个山头了,我把它让!给!你!”
她是块石头,思想简单,也没有那么多肠子,当时想笑便笑了,没想到摇欢会这么在意。
这条小龙,是又想被拎尾巴了啊。
摇欢抱着尾巴往前挪了两步,低头看他:“可我要离开这里。”
摇欢这次终于看见土地公公了,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尾巴,满脸歉意地看着已经爬不起来的土地公。
土地公原本就站在她身后的巨石上,他身材矮小,不站高些恐怕瞧不见他。结果,他刚站稳,毫无预兆地就被摇欢转身时的一尾巴给拍飞了。
当然,如果摇欢能够违抗执法的话,她这会依旧是这片山林里横着走的龙。
“你几岁了?”帝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
以前的以前,她还不认识雾镜,山里的妖精都不愿意和她交朋友。她的出现,和这座山格格不入。没有人会告诉她时间流逝,也没有人告诉她每一天该怎么样生活。久而久之,她就越变越坏,看见小妖精都要捉弄一番。
摇欢立刻低头看去。
她刚要动身,冷不丁地冒出了一阵声音:“摇姑娘,你要去哪啊?”
等会万一下起雨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停的。
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枝上,正漫不经心折着草叶的人,倏然一声轻笑。
帝君只是把那盆兰草挪到棋盘的一边,他指尖那颗白子落在棋盘的线格上,清脆悦耳。被摇欢震落的树叶飘飘荡荡地落下来,帝君曲指拂开,低低地说了声:“不碍事。”
她扭回头,气呼呼地瞪着他:“我要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