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幕

    这日。

    “有几个。”邵愁歇从简历里挑出几张：“这几个我合作过，今天也叫来试戏了，你等会可以看看。”

    那天拟邀主演名单时，邵愁歇没说话，等现下只有沈千盏和苏暂二人，这才提道：“我在想演员全部启用新人是否可能。”

    季清和捏了捏眉心，摘下眼镜。

    这么多演员，通常分三路。

    沈千盏舔了舔唇：“就一张？”

    季清和坐在桌前，正低头修着一只樊梨雕花木钟。窗外的光正好落在他的镜框上，淡淡的鎏金弧线将他衬得面若冠玉，他眼睫微垂，目光专注地落在表盘的制动机关上，应该是在笑，眼尾的锋芒温和，静静搭垂着，像含着温润的黑曜玉石，美得惊心动魄。

    沈千盏隔着车窗观察了会，等到与邵愁歇约好的时间相近，这才和苏暂一起入内。

    别说沈千盏了，就是苏暂，这阵子也是下了班就要去赴约，接连一周没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过家。

    《时间》作为一部上头钦点的献礼剧，可想而知其含金量有多高。

    她险些被那口豆腐汤呛到，咳了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问：“你说谁？”

    邵愁歇无疑是位优秀的导演，但太有才华的人也特立独行，尤其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

    他周身似有人头攒动，背景音嘈杂混乱，他用手挡了挡手机，避入稍微安静的角落里，这才回她：“你舍得看我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沈千盏扫了两眼，心里大概有了数。

    沈颜狗立刻就不行了，她的视线连一秒都舍不得移开，只拿脚踢了踢苏暂：“你上哪拍的照片？”她都没有，这兔崽子竟然敢私藏！

    “季总工作室啊。”苏暂夹了块樱桃鹅肝，喂进嘴里时满足到双目微眯：“除夕夜你不是把我扔给他了，我第二天醒了找到工作室，就悄悄偷|拍了一张。”

    一路是资方心属的艺人，一路是投拍公司的签约艺人，还有一路是投简历扩招进组，无根无茎的职业演员。

    落地窗前，是半座城市的灯火，他踩在这星罗棋布之上，想念的情绪在瞬间铺天盖地，淹没而下。

    季清和那通电话，沈千盏没当真。

    苏暂呵笑了声，用湿毛巾掖了掖唇角，没直接回答，视线越过沈千盏，看向她身旁的邵愁歇，说：“邵导，我劝你别想了。季总没这个爱好，我们沈制片也不会同意的。”

    她做事果决，一趟试戏下来，和邵愁歇将简历筛了个七七八八。离开机还有段时间，她不用急着做决定，收工后和邵愁歇约了饭，一并回北京市区。

    他献宝似的将那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她：“你看，季总的气质多符合，举手投足的清贵简直浑然天成。重点是，他本身就做钟表修复的，都不需要你再花时间培训。”

    “我也知道我挺异想天开的。”邵愁歇拧着两条眉毛，丧丧的：“但我看着季总就特别有创作灵感，还指望沈制片给我使使劲的，怎么就不会同意了？”

    他的助理半趴在桌上，看见眼熟的就给他科普讲解：“这家是艺海经纪的，和我们合作过。演员个个半路出身，眼高于顶，不好伺候。”

    季清和低声笑了笑，“我也觉得，你独自欣赏就好了。”

    “我本来以为找傅徯已经很大胆了。”沈千盏的目光终于从照片上移开：“结果这里还有个胆更肥的。”

    一部电视剧的参演人员，从主演、配角到群众演员，少说也要数十个，更别提像《春江》那样史诗级别的古装剧，光一个宏大的场景就要动用数百人。

    接下来数日，沈千盏先接洽了宋烟，确认她的档期。

    几乎是试戏的消息一出来，沈千盏刚清空的邮箱又多了十几页的简历。除了投简历的，不乏有平日稍有些交情的经纪人，抽空约见，趁着吃饭喝下午茶的功夫推销自家的门面。

    邵愁歇定了试镜，叫沈千盏到现场一起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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